第5章 闹工分
他主要想为牛二愣讨一下公道,不然犯错道个歉就算了,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她们家的孩子以后是什么样他管不着,今天,她们必须给个说法!
那些女人一听不乐意了:“二楞他娘都说没事了,你跟着掺和什么?”
“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是谁啊你。”
张越冷笑一下,转过身面对王秀娟认真道:
“大姨,二愣今天伤成这样,万一留下后遗症就完了,况且她们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不然这个医药费可就得你来付了。”
果然,在张越说完这段话,王秀娟立马就认真想了想。
她越想越觉得张越说的对,她们家孩子弄伤了二愣,就得她们家赔,凭啥道个歉就完事了。
张越暗地里轻笑一声,目的达到了,既然他治不了这群女人,那就由王秀娟来。
王秀娟一出马,她们立马不敢说话了。
牛二愣看着自己亲娘火气这么大,也不敢上前阻拦,而且,他也觉得张越说的对。
之前他吃亏,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今天,他突然觉得只要有理,就该为自己争一下。
二愣爹平常也不喜欢惹事,可今天二愣伤的这么重,留不留下后遗症另说,关键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他都下不了地!
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工钱,那他们家里喝西北风去,自己儿子受伤了,当老子的当然得为他讨个公道!
二愣爹脸色煞红,对着她们说完了这些话后,更是把几人堵的哑口无言。
平日里村民很少见二愣爹生气,今天他们都感觉像是见到了活阎王似的。
一个个竟然不敢上前劝架了。
这时,老支书叼着大旱烟走了过来,在了解情况后,于是他就劝说王秀娟别那么激动,都是一个村子的人。
村妇们看到主事的来了,一个个都往老支书身边凑,希望他能拿出村长的态度,帮忙劝说二愣一家人,这事就算了。
可王秀娟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简单了事,扯着嗓子就把老支书刚脱口而出的话给怼了回去。
看她气势太强,加上这事确实是二愣一家占理,老支书也不好再管,就让她们自己解决,于是借口说自己有事,背着手离开了这里。
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这些村妇们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不少。
最后,在王秀娟的威信下,那些带孩子的农村妇女,只好哭丧着脸,挨个赔了钱。
张越主动把牛二愣背在身上,然后跟着王秀娟他们回了家。
随后,他又跑到村头把村子里唯一的医生请了过来。
牛医生替牛二愣看了看脚后,然后把听诊器取了下来,对着牛家人说道:
“我替他看过了,没啥大事,就是摔得不轻,涂一下药,休息几个月就没事了。”
王秀娟瞪大了眼睛:“啥?休息几个月?”
“那可不,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更何况他摔得可不轻,少数也得两个月。”
牛大刚不知在心里想了什么,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孩子没事就好,休息几个月就休息几个月吧。”
王秀娟也觉得这事只能这样。
最后医生替牛二愣开了药,又叮嘱他们按照药方,去城镇上的某某家药铺拿药,然后钱也没收,带着自己看病的工具就离开了。
王秀娟拍拍大腿,无力说道:“现在二愣摔断了腿,少了一个人挣工分,咱家的日子可咋过呦。”
以前有二愣出点力,他家的日子说不上富裕,可总归多一个人挣工分,会有点余粮拿出来卖钱应急用。
可现在......
牛大刚抽着烟也是满脸愁容:“唉,要不是小越那孩子每天带菜回来,咱家的菜估计没多久就该吃完了。”
“是啊。”王秀娟也应话道:“二愣今年都十八岁了,半大的小子饭量大,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
张越刚一回来,就听到屋子里,王秀娟跟牛大刚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等他走近了,才听清对话内容。
他在心里略微思索后,就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他轻轻推开了门,把拿来的药放在了桌子上,对二老说道:“大姨,姨夫,你们两个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二愣的活以后我来顶替,不过......”
两人闻声纷纷抬头看向张越,只见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我可能一周只干两天,剩下的时间我得忙自己的事。”
他以后要是在村子里兑换物资,每天出入太惹眼,所以打算下地干点活,来分解别人的注意力。
不然等老支书他们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就晚了。
这是其一,其二是,牛家人确实对他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报答一下人家也是应该的。
“这咋能行呢,你是客人,不能让替我们家干活。”王秀娟激动的说道,她家即使再困难,也不能让别人出力帮自己干活。
牛大刚抖了抖旱烟也赞同王秀娟的说法,他虽然没本事,可是占别人小便宜的事绝对不会做。
他们当然不知道张越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家白辛苦。
可是张越却依旧坚持己见,最后两人也就同意了。
下午的时候,牛大刚就带着他去了地里,给他交代了干活的注意事项。
老支书走过来看到张越在地里拿着锄头,很是疑惑的问道:“这孩子怎么在地里干气活了?”
牛大刚解释道:“二愣不是摔倒了腿吗,家里没壮劳力了,小越这孩子可怜我们,就过来帮忙干活了。”
老支书看着张越赞赏性的点点头,夸了句“好孩子,好好干。”就离开了。
牛大刚转身继续教张越锄地。
就这样,牛二愣在家里养伤,张越跑完外卖,一有空就来七零帮牛家二老干活。
这天,温度依旧高的烫人,村民们都弯腰在地里干着活。
就在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巧云一边干着活一边眼神到处飘,看大家都在认真的锄着地,她突然给一旁的牛大明使了个眼色。
两人是夫妻,平常啥也不干,净想着不干活也能拿高工分了。
待她给牛大明抛了个眼神后,后者立马会意。
然后,张巧云就开始表演了。
“哎呦,我肚子疼,疼得干不了活了。”她突然蹲在地上开始呲牙咧嘴的喊疼。
牛大明立马围了上去,佯装关心的问道:“媳妇,媳妇你咋了,你别吓我啊媳妇。”
张巧云捂着肚子,面部扭曲:“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咋刚一干活就肚子疼了呢,哎呦,我好疼啊。”
“哎呀,这可咋办啊,老支书,老支书,你快来看看,我媳妇肚子疼。”
张越看着这对卖力表演的夫妻,心下也明悟了。
这个叫张巧云的女人,正是被大家戏称牛村三虎中的其中一虎。
这牛大明则是她的丈夫,上过学,是牛家村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由于小时候看书太近,导致现在还戴着眼镜呢。
他们,估计不想干活,才使出的这招。
“咋回事,咋突然之间就这样了?”老支书放下手中的锄头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老支书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张巧云假装回忆了一会,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她今天早上吃坏了肚子,然后干了一会活就这样了。
老支书怔怔的看着他们。
牛大明被盯得有点心慌,马上又吵吵闹闹的问老支书该咋办,张巧云也在一旁嚎的更厉害了。
本来还对他们有所怀疑的老支书也被二人聒噪的不行,干脆挥挥手:
“哎呀哎呀,别嚎了。”说完这句,转身又对牛大刚说道:
“大明你带你媳妇去卫生室看看,今天的半天还给你们算上工分,要是没啥事,你们就赶紧给我回来干活。”
两人一边忙应好,一边快速站起身想离开。
就在这时。
牛家旺干脆不干活了,一屁股坐在青菜地上,靠着锄头杆子看起了热闹。
牛家旺平常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平常没事就喜欢瞎逛哒,挑鸡斗狗的,好事不做坏事那是没少干。
加上他满脸的麻子,外村的姑娘没一个肯嫁给他。
看他们这对夫妻演的这么热闹,牛家旺贱不拉几的插嘴道:“张巧云,你捂错地方了,你捂的是肾不是肚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村民都哈哈大笑,一个个活也不干了,专门看他们的热闹了。
张巧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砸向了他:“你个牛家旺,就你话多。”
然而牛家旺并没有躲开,假装被那块石头砸中,直接倒在了地上,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满地打滚:
“哎呀,我被张巧云砸伤了,我也受伤了,我也得去看病。”
张巧云夫妇怕牛家旺一捣乱,老支书就不给他们放假了。
张巧云当即就有点慌,指着他生气道:“牛家旺,我告诉你,你不要给我们捣乱,怎么哪都有你的事?”
牛家旺停住动作,仰着脖子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撒泼打滚:“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受伤了,我也得请假,而且还不能扣我的工分。”
“你.......”
“够了!”老支书声音拔高几分:“你们都别给我闹了,今天谁也不准请假,好好干活!”
张巧云跟牛大明一听自己的计划泡汤了,对牛家旺那是一个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张巧云磨了几下牙,越想越气,快步来到他跟前,就要伸手教训他。
牛家旺看见张巧云来势汹汹的,眼疾手快的从地上蛄蛹一下,爬起来就跑。
张巧云跟个疯狗一样的在前面追。
许多村民一边笑着一边起哄,让牛家旺跑快点,不然被张巧云抓到,他的脸可就更没法见人了。
“我说,张巧云你疯了不成?”牛家旺一边跑一边大喊,一刻也不敢停下来,要是被这泼妇追上,他的脸肯定要唱戏。
“牛家旺,让你坏老娘好事,我非得追上你不可!”张巧云说着还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对着他的屁股抛了过去。
牛家旺灵活的扭了一下腰,躲过了她的臭鞋攻击。
张巧云跑到丢鞋的地方,捡起来继续朝他扔。
牛家旺又是一躲。
就这样,二人你追我跑,不停的绕着麦地转圈,把村民们乐的合不拢嘴。
就连老支书也蹲在一旁,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热闹。
张越也感觉非常有趣,在现代除了上学就是工作,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
直到两人都跑累了,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张巧云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叉着自己的腰,指着牛家旺大声道:“牛家旺,你给我等着,可别让我哪天逮到你,不然我非剥了你的皮!”
此时牛家旺累的也不轻,听到她说的话,等气喘匀了,才仰着脖子反驳道:“我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咋这么虎呢,谁娶你可算是活不长了!”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扇了扇自己热的发烫的脸。
闻言,张巧云把脸对着自己的丈夫扯着嗓子问道:“牛大明,你说,你娶了我是有福还是没福?!”
牛大明哪敢说不,一个劲的点着头,顺着她的话,连说了好几个“有福。”
张巧云听到这些话,表情得意了下,对着牛家旺炫耀道:
“牛家旺你听到了吗?我家大明都说娶了我有福气,你个光棍汉子净在这瞎说。”
牛家旺冷嗤一声:“呵,你是他老婆他肯定这样说,你找个外人随便问问,谁愿意娶你这个泼妇。”
眼看闹得差不多了,老支书这才打断了他们的打闹,让他们停下来好好去干活。
而张巧云明显不甘心,一个劲的说着自己身体是真不舒服,还想让老支书给她们放假,谁知半路上又被牛家旺说了几嘴。
老支书当然不傻,眉眼一横,严肃道:“今天谁也不准请假,都给我去好好干活!”
双方这才识相的闭上了嘴。
村民们都抬头看着热闹,张越也不例外,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干活偷懒的人,可看到农村这种有趣的打闹,他也会忍不住偷看一会。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受到有一种目光在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