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正事,拓拔焘就问宋鰩,北凉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宋鰩想了想,回道“还真有。我主刚接管北凉之时,姑臧城南门有一老翁,扔下一封信后便不知所踪。城防将军拾得信件后,不敢隐瞒,报于我主。上书八个大字‘凉王三十年,若七年’。”
拓拔焘若有所思,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没有言语。阿木怕冷场,便问宋鰩“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么?”
宋鰩想了想,道“在姑臧城外,有一山,名曰带石。一日,雷雨交加,有人亲见天雷劈中山顶。过后,山顶有一大石,上书红色大字‘河西三十年,破带石,乐七年’。我主听后,大怒,遂命征南大将军沮渠董来,在带石山上开凿道路。以在下愚见,此乃我主假托天罚之词。带石山在姑臧城南,阻碍出行。我主又不便因此大发民力,因此……”
宋鰩没有往下说,但阿木和拓拔焘怎么能不明白?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却都指向一件事,北凉王有三十年天命。却有一事不明,若七年!这个不太好理解。看字面意思,就是三十年像七年一样快。但果如宋鰩若言,是沮渠牧健自己造的谣言,又有些说不过去。阿木和拓拔焘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明白。
拓拔焘正待再问,拓拔健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了“皇兄,出事了!”
这个大殿里没有别人,拓拔焘也就没理会“何事如此慌张?”
拓拔健喘匀了气“皇兄,武威陪嫁卫队统领拓拔仁回报,御妹中毒了!”
拓拔焘不由大怒,拍案而起“大胆宋鰩,胆敢欺骗朕!拉出去,砍为肉泥!”
外面侍卫进来,就要拉宋鰩出去,宋鰩大呼冤枉!阿木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拦住侍卫“慢着!”跟拓拔焘道“陛下,此事有些蹊跷!”
拓拔焘此时怒火冲天,要不是看到是阿木,早就一同处死了“你倒是说说看!”
阿木分析道“这宋鰩前脚刚见到陛下,后脚武威公主的信使就到了,说的却完全是两回事。宋鰩不可能不知道陛下会因此杀了他!臣认为,天下不可能有不怕死的人,尤其处的位置越高越怕死……”
阿木还没有说完,发现几人都在看着自己,才明白过来自己说的话有误“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拓拔焘冷哼一声“往下说!”
阿木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宋鰩,如果知道自己必死,完全没有必要来见陛下。”扭头问拓拔健“武威公主可有生命危险?”
拓拔健呃了一下“据信使回报,他回来的时候,暂时没事,只是呕吐不止。我们的护卫部队全面接管了公主的饮食起居,沮渠牧健倒也没什么动作,任由事态发展!”
阿木恍然“这就是了!如若沮渠牧健有什么不轨之心,绝不会如此行事。臣觉得,此事还是查清楚比较好!现在当务之急,是派御医前去,给公主殿下解毒!”
拓拔焘只是关心武威公主的安危,才表现得很急躁“是朕着急了。”转头跟拓拔健道“赶快派御医前去!坐驿站的追风车。如救不好武威公主,要他全家陪葬。”
看到宋鰩还跪在下边,厉声喝道“武威公主嫁过去已快三个月了,怎么会突然之间中毒的?你作为北凉左丞,不可能一点风声不知道。快说!否则……”拓拔焘没有往下说,这世上本就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
宋鰩哆哆嗦嗦,说话连腔调也变了“回陛下!此前确实有点迹象。去年的时候,从鄯善国来了一位僧人,叫昙无谶(chen)。自称可以驱使鬼魂给人治病,可以使妇人多生男丁。此人与鄯善王的妹妹曼头陀林私通,被鄯善王知道后,才逃到姑臧城。前国主沮渠蒙逊对他所言深信不疑,尊他为圣人。并让自己的所有女儿和儿媳向他学习生男丁之术……”
说到这里,拓拔焘再也听不下去了,怒不可遏“阿健!带人灭了北凉!”
拓拔焘如此生气,是有缘由的。任谁听了,这么个淫僧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也不可能不生气。
阿木赶紧劝道“陛下息怒!”转头问宋鰩“这事跟武威公主中毒又有什么关系?”
拓拔焘听阿木这么问,虽然怒火未息,但也跟着问道“是啊,有什么关系?”
宋鰩接着道“陛下,听我慢慢道来!这其中,以沮渠蒙逊的长媳李氏跟昙无谶学得最好。但其长子却早死,我主和其弟三人都与这李氏有私情。武威公主看不惯,就想赐死李氏,无奈我主万般阻挠。以小人观之,武威公主中毒,与这李氏脱不了干系!”
拓拔焘听了,不禁皱眉,这沮渠牧健好说了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如此不堪?自己为了社稷着想,将武威许配给他,岂不是害了她。想到此处“驸马!你火速赶往姑臧,务必接武威公主回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