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转了转,茶馆里每天好多人听书,跟别的地方很是不同,乱世有这么一个老百姓活得随意轻松的地方实在是不容易。”
说着,黎兴发迈着武生的步伐比划了两个动作。
“哈哈,我们这里叫‘说玩意儿’!看你样子会走点步子啊,武生?!我们这儿城不大,川剧那叫一个绝,有几个戏院呢!晚上去听戏!”清云兴致盎然。
“唱戏倒是不会,祖传的做戏服、鞋子!为了试鞋子、戏服,自然会哼上几句!再不济,可以上街摆摊补鞋,这里很多商贾出入,观察几日,集市里独独没有补鞋的!”
“这是好门路!兴发兄,这里来往人复杂,练家子多,修修补补常事!不过才落脚,就不要太露,以免惹是非!”
“玩玩狮子、龙灯也不行?!我可是看“赶场”的时候有人戏耍哦!”
“兴发兄,你也耍过?!那好,下次赶场我们过几手,记住,不可露底!”
“怎么说呢,看着挺平静的,有匪,当然,不用担心,殃及不到城里,我们经过重庆后的那个一江,就是前哨,这些县乡里匪气十足,因为地势险要,想要入川,一江首先不太平。”
“我随前面大宅院迁到此地,一开始就是跑船的江湖人士,家有三兄弟,自然没人敢惹,你先在街上混混,痞一些也可,才像我们家人。”
“真的想留下来,待熟了,再谋生计。”
接下来几日,清云带着兴发整日混迹于茶馆、酒肆,饮酒作乐、听曲看戏。
“黎兄既然住下,就安心晃晃,不着急,我清云家太守规矩了,倒不是正常人!另外,我带着兄弟们常年出入武汉到江阳水路,不安生,你在我也放心!”
“如果我们都能活到那一天,还可以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清云出船,黎兴发继续过着同样逍遥的日子。
黎兴发心里有很多疑惑,不知道清云背景,也不想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尚且没有定论。
有一点可以确认,都是好人!
院子门口,乞丐明显少了,以前的院门,总是守着一些等着院里穿着布衣的老少们施舍一些稀粥。
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都是老者和妇孺,并没有把空置的房屋租给外姓人。
唯一的安全保障,大概就是跑船人家的江湖名气。
黎兴发住在这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样的院子是不可能给一个血气方刚外姓男人住的。
清云两个兄弟都还未婚配,只有自家女人和其他船工家属住在这里,不像大宅院,不用当家人管事,各自讨生活。
很快,街坊都知道清云老两辈的远方表亲过来投靠他,清云那个有钱亲戚就是上两辈举家南下迁徙过来的大户人家,清云关系远了些却得了这个偏院,关系自然不一般,没人会问。
大概因为亲戚生意关乎商贸,便带清云跟了来,分了个偏院,让他做起水上生意,也利了自家。
个子都很高,像同宗,淳朴的人们也没有去深究为什么从北方带来了“黎”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