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领令,就中军阵内驾起飞楼。慧娘在飞楼上闪开慧眼一看,只见贼人阵列三军,旗皆一色。
看了多时,暗点头道:“此乃春秋时夫差争盟之法。贼人用此,其背城死战之意,不问可知。”便下了飞楼,走上帐来,将这番情形告知天彪。
天彪便道:“他既如此,我军亦可分为三队,严明旗鼓,与他鏖战一场。这里另派回部兵马分伏左右,如大军得胜,便一同协力攻城;如未能取胜,可诱他穷追过来,却教回部兵马从间道抄袭嘉祥,此城可破也。”
慧娘道:“公公如要分三军鏖战,媳妇有一布阵之法,可以胜他。”
天彪问何法,慧娘道:
“他中军既用红旗,红乃火色,我中军可用黑旗以胜之;他左军青旗,青属木,我右军当其左,可用白旗以胜之;他右军白旗,白属金,我左军当其右,可用红旗以胜之。我每军装束也令与旗帜一色相同,只须每军各添向导兵一队。其向导兵旗帜,亦各如本军旗帜之色,但须边镶杂色为别。各军进退,全凭镶色旗为号。又另设三队间色旗,乃是紫旗、淡红旗、月白旗。中军用紫旗盖头,左军用淡红旗盖头,右军用月白旗盖头。紫者,水克火也;淡红者,火克金也;月白者,金克木也。这三色既与本军旗色各相似,而又有克制之妙。此三队正军,旗色如此。此外可设游骑数队,旗用绿色。回部伏兵可用杂色。公公以为何如?”
天彪道:“吾儿真有神化不测之机也。但游军绿旗,不如老实用了青旗。你左军既用红旗,可即教回部为左军,不必另作伏兵,另换旗色矣。”慧娘称是。
当时天彪便传令众军列阵布旗,一一如议。
天彪与傅玉、云龙以黑旗领中军,风会、闻达以白旗领右军,哈兰生、沙志仁、冕以信以红旗领左军,毕应元、庞毅、唐猛以青旗领游军。四队人马,整齐明肃。另派孔厚与欧阳寿通领五千人马保护刘慧娘,在高阜瞭望。
次日黎明,天彪传令三军一齐出营。三声炮响,画角悲鸣,杀气横飞。
呼延灼闻官军出营,也传令三军一齐迎战。当时品了三通鼓角,两阵对圆。
呼延灼见官军旗帜尽是间色,毫不为意。便一齐擂鼓振天,呐喊动地。
呼延灼早领着红旗兵直取天彪中军,天彪紫旗兵大呼奋击。
只见尘沙起处,戈甲齐明,这边红旗好一似飞扬烈火,那边紫旗好一似烂漫英霞。红紫二队历历分明,大呼酣战,足有半个时辰,不分胜负。
呼延灼怒极,舞动双鞭直冲官军,只见官军队里那位总管傅玉,将枪往后一摆,紫旗队里一声鸣金,那群紫旗兵豁地分为两队,向中军阵后抄回去了。
呼延灼定睛一看,只见官军队里露出一大队黑旗兵来。呼延灼见是黑旗,晓得官军以水克火,但心中毫无顾忌,只是挥动红旗兵卷杀过来。
红旗、黑旗搅做一团,红旗冲黑旗,正是惊电穿云;黑旗裹红旗,却像浓烟蔽日。两阵中千人呼喊,万马奔驰,直杀得天旋地转,电骇雷崩。官军早已退了五六里,贼军也不知不觉的追了五六里。
呼延灼正待刀追,忽报后面左军青旗兵来了。呼延灼大喜,便差人飞速传令到青旗队里,叫韩滔便将青旗兵抄入官军黑旗背后去。使人去讫,呼延灼得意扬扬,尽力追击黑旗。
只听得自己后队一片声叫起苦来,原来那青旗兵竟把呼延灼的使者杀了,一派强弓劲弩单拣他红旗射来也。呼延灼目瞪口呆,罔知所措,急教后队看望。
又叫声苦,那青旗队里何尝有韩滔的魂灵,正是毕应元、庞毅、唐猛领着游军翻翻滚滚的杀来。呼延灼大惊,那队红旗早已大乱。
云天彪、傅玉、云龙一齐领黑旗兵掩杀转来,前面黑旗,后面青旗,将呼延灼的红旗裹在当中,正是重虹斗彩,叠锦争光。
呼延灼整整一队红旗,看看已乱行错伍。呼延灼严申号令,约齐了阵法,教众儿郎一齐立定,且看门户。
只见官军青黑二队打个圈子,喊声振天,却并不掩杀过来。呼延灼看那官军西南角上队伍疏乱,便领全队红旗兵向西南冲去,一声呐喊,一带红旗透出重围。
回看官军,那队青旗兵已不见了,只是大队黑旗扎住一个大方阵,鼓角怒号。
呼延灼无心还斗,只领着那队红旗,望回嘉祥的路便走。行不数步,前面早有白旗挡路。
呼延灼约定红旗,细细看认,前面旗色极像彭玘的白旗兵,便不管生死吉凶,直迎上来。走近前时,方叫声苦,只见是风会、闻达驱着那白旗掩杀过来。呼延灼大惊,急忙走转。
那风会、闻达已领白旗兵追来,前面又撞着那队黑旗兵,急得呼延灼进退无路。
只见那队黑旗只是不动,白旗队里一声鸣金,那群白旗顷刻云收雾卷的不知去向了。背后人喊马嘶,尘土障天,飞到一队青旗。
呼延灼此时已目迷五色,不辨风尘,只得押定红旗,且看来势。那队青旗已顷刻飞到面前,呼延灼定睛一看,方才大喜:“这番真是韩滔的青旗兵到也!”
韩滔却大吃一惊,忙问:“呼延哥为何在此?”
呼延灼忙问怎地了,韩滔道:“方才初交兵时,小弟见哥哥陷阵,小弟急忙冲进阵来,却吃官军白旗、月白旗裹住,混战多时,不能得出。等得他收兵而退,小弟却闻得后军飞报有一队红旗冲出官军阵里,奔向嘉祥城去。小弟只道是哥哥突阵回城去了,为何还在这里?”
呼延灼此时神昏气乱,不知所答,只问:“我那彭玘的白旗兵怎样了?”韩滔答言不知。
呼延灼道:“不料云天彪这厮如此利害,我被他旗色一乱,弄得不知所为,不知他自己怎生认得。为今之计,只有他的黑旗一队我们没有此色,料他不能相混,我与你并力去击他的黑旗。”
韩滔道:“适才向嘉样去的那队红旗,不知是何路兵马。”
呼延灼道:“云天彪大军在此,那红旗料不过是游骑之军,且是由他。”
说罢,便将青旗、红旗并为一队,望着官军的黑旗尽力追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