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狂说宁砺是大拱特使,众人面面相觑起来。不过宽宽立马解释一番,众人才明白过来。
话虽如此说,但大家终究没有把宁砺当做是原驰的人。众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伉开口问道:“特使大人不是说有三件事吗,敢问这第三件是什么事”?
前两件已经如此震撼,大家都紧张的等待着这第三件又是什么让大家惊掉下巴的事。
宁砺看向宽宽太后,说道:“此前太后答应帮我一个忙,可还算数”。
宽宽微微一笑,表达了对宁砺的足够善意后,亲切地说道:“再过两年,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哪有不帮自家人的道理”。
宁砺道:“好,第三件事,便是我要向贵族借两万备军北上”。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炸开锅来。
传因为这事涉及自己的计划,便最先跳出来,说道:“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我两万士卒,又不是什么物件,哪能随便借予一个中原来人”。刚才大家还是一家人,现如今这么难听的话,不经考虑便冲口而出。
上座的宽宽也是脸青面黑,一来没想到宁砺所求之事,尽是如此重大。二来,自己刚才已经答应,现在反悔未免太过草率。三来,这传也太不把自己和团、朵朵放在眼里。
传话一出口,众人虽然觉得此话不甚好听,但确实在理,便不再说话,等待着宁砺的回答。
宁砺也不在意大家的目光,尽直看向朵朵道:“根据先大拱遗命,朵朵公主为摄政大臣,我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朵朵一愣,先是看向宁砺,再看向自己的母亲、弟弟,而后再看向下面的一众大臣,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宁砺没有给朵朵太多的考虑时间,说道:“摄政大臣就该有摄政大臣的样子,你先表个态”。
朵朵小声地说道:“父亲相信你,我便相信你,你要借兵借你便是”。
话音刚落,传又跳起来,说道:“属下得到军报,朵啜部将于近日进攻我族,企图一举消灭我们。为了数十万族人,还望公主收回成命”。
圣山将军魁接着道:“兵士是我族生存之根本,决不能轻出”。
宽宽道:“军国大事,朵朵不得胡言”。看来宽宽也准备反悔了。
朵朵听闻自己的母亲如是说,顿时没了主意,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宁砺笑意不减,昂首说道:“南面朵啜部与贵族仇深似海,确实是要万分提防的劲敌。可是扼守它部进犯的风林山一带,战线早已完备,备战军士及各种军械、粮秣、辎重更是在早些时候补充完成。朵啜部多年进攻都未成攻破,现在就能攻破呢”。
宁砺稍稍一顿,继续说道:“南面战线的御敌之策,就是一个‘拖’字。山路崎岖,携带大量粮秣不便。朵啜部根本不可能在没有据点的情况下,深入到圣山边缘。况且圣山不仅有圣山将军守卫,在其南面还有‘红枫大营’可作据点”。
见众人听得认真,宁砺下定论道:“可以负责任的说,只要指挥南面战事之人不是轻敌冒进之辈,朵啜部休想啃得下我们来”。
不等宁砺说完,传指着宁砺,厉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清楚我们的布置”。
待传说完,原驰书录伉站出来说道:“这些是在回来路上,我告诉宁大人的”。
圣山将军魁指向伉,问道:“你为何将我族机密告知外人”。
伉看向魁,反问道:“先大拱指定为他复仇之人,是外人吗?朵朵公主的未婚夫是外人吗?我族的大拱特使是外人吗?你们真是一群粗人,从先大拱遇刺,我等被围,到擒获准备叛乱的阔,是谁的功劳的”。
伉的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但宁砺知道,这还不够。
宁砺又开口说道:“南面威胁不足为虑,难道大家就不考虑北面吗”?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伉第一个问道:“北面一向相安无事,会有什么事发生”?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贵族不妨派名重臣与我同行,看一看这即将大乱的天下,看一看这覆巢之下焉有原驰一族的完卵”。宁砺坚定地说道。
“大人可否说得具体一点”。伉作为主管全国民政的最高官员,显然在大局意识上强于众人。
宁砺向众人解释道:“中原之西有大国,名为‘垚’,因被西域诸国攻占西进通道而国力大衰。其新君继位之后,励精图治向东面发展,但直面的胤国更是庞然大物一般难以撼动。经过多年谋划,垚国已经攻灭与贵族相邻之晴日一族。垚军占领胤国西部岭州全境之日,便是南下吞并原驰之时。那时,垚军数十万大军由北而来,贵族拿什么来抵挡。先不说圣山以北没有天险可守。即使有,垚军也会让诸位尝一尝,中原野战军攻城拔寨的战术打法”。宁砺一口气说完,摊了摊双手,表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大祭司高感慨地道:“晴日立族这许多年,怎会说灭就灭了,只是不知我那荷炳老友还健在否”?
伉继续深入问道:“晴日族一向以山高路险,作为本族安身立命的凭借。至于晴日如何灭族,宁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宁砺回答道:“晴日灭族和现今垚、胤两大国交战,应该是有必然关联。只是这其中的核心利益关联,我还不得而知。此次向贵族借兵,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自保。诸位知道,我族根基便在岭南,若沦为敌军治下,则祖辈基业将毁于一旦”。
圣山总管重接话道:“宁大人应该不只是个商人,却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些隐秘之事。”
重的话一出口,顿时将话题方向转向宁砺的身份。
圣山将军魁接着说道:“宁大人为大商,借兵又有何用。况且即使有战事,也是贵国朝廷的事,与你有什么直接关系”。
就连一向相信宁砺的伉,也立马说道:“私人拥军为大罪,宁族长可也是要在国内行非常之事”。
宁砺待众人问完,朗朗说道:“当今天下,中原各国纷争已久,内斗不休,百姓生活疾苦。北方更有草原‘惟余’族,携控弦之士数十万,对中原富裕之地虎视眈眈。此正为不折不扣的争世和乱世。我是谁,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汉家男儿。但汉家男儿凡有血气者,皆有争雄之心,我宁砺为何就不能争上一争”。话刚一出口,宁砺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话说出来干什么。况且他们也不懂这些深层次的事,还是直言厉害关系较好。
这次却是高率先开口,他沉重地说道:“如真若宁族长所言,我族确实会出现空前危机。甚至是比上次被逐出故地,更大的危机。我想我们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伉接话道:“请大拱准许,我与宁大人同往”。
狂也大声说道:“我愿与宁大人前往”。
高虽然不管具体政务,但在原驰一族素来享有极高威信。他一表态,宁族长又变回了宁大人,还直接跳过了借兵的话题,而是讨论谁人与宁砺一同前往的人选。
传见大势如此便也不再争论。况且宁砺带走两万备军,自己再招募两万便成。原驰全民皆可战,这又有何难。
看着这幅场景,座上的朵朵消去满脸的愁容,低声对宽宽说道:“母后觉得谁人去好”?
宽宽先是对着朵朵点了点头,便问宁砺道:“宁大人认为谁人与你一同前去为好”?
宁砺见大事已成,轻松地道:“当然是朵朵公主了”。说完还朝朵朵笑了笑。
朵朵大囧,却又不知所措。她本是讨厌宁砺的,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便不讨厌了。
众人都知道宁砺是在打趣,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儿家在军中为伴。况且朵朵还是摄政大臣,她根本也不可能离开圣山。不过此时倒是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气氛,大家轻松的讨论起外派人员来。
经过大家的商量,最终伉作为原驰一族的代表,负责与宁砺联系的全部事宜。
商议完毕,宁砺向众人一拱手,说道:“大事已定,我这便要上路了,诸位保重”。说完对着狂一招手,便要离开。
众人一愣,哪里知道宁砺说走便要走。伉最先反应过来,说道:“大人,我还要安排家里的事”。
宁砺转过头来,一改此前温文尔雅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道:“行军打仗分秒必争,半个时辰后校场再见”。说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众人反应过来皆不知所措,朵朵几步跳下正殿台阶,向宁砺追去。追上宁砺,朵朵边走边对宁砺说道:“这么着急吗”。
宁砺看着面带红润之色的朵朵,柔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小弟和母亲。记住一件事,南面若有战事,当以稳为主,不可出击”。说完便不再理会朵朵,带着狂直奔校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