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榘得意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老子得酬功了。”
“怎么酬功?是不是既升官又发财?”杨霖一听乐了,凑上去问道。
“老子怎么跟你生不完的气呢,刚才还指点江山,表现得意气风发,像个好人,这会儿又惦记着升官发财,像个小无赖了,这特么的反差也太大了吧?”韩复榘气得直翻白眼。
杨霖笑嘻嘻地回道:“我当然是好人了,是大贤,您慧眼识珠,识拔大贤于微末之中,定然名垂青史啊。”
“哎哟我的个娘哎,你得多厚的脸皮啊,哈哈哈哈……。”韩复榘大笑起来。
末了道:“行了,老子说酬功就酬功,至于怎么酬,看心情。”
“得嘞,您吉祥。”
对于杨霖这个马屁精说的马屁话,韩复榘已经免疫了。
“刚才咱们是不是说偏了?说棉花的事呢,怎么扯那么远?说吧,你想怎么处理?”
“干掉友丰公司,把他们设在各县的采购站全部捣毁,把他们伸向鲁西的手斩断。”杨霖答道。
韩复榘小眼眯了眯,道:“你想法干掉友丰公司,采购站的事老子办,派几个兵出去,烧他娘的,看他还收不收棉花。”
“好,那就这么办。”
杨霖说完,站起来要走。
“慢着,你要记住一点,不能让日本人找到咱的茬。”
“放心吧,他们有鬼,不会明着跳出来。再说了,友丰公司脸上也没写着字啊,谁知道他们是日本人开的呀。”
“嗯,行,你小子够奸。”
杨霖告辞出来,心道:“我奸?你比我还奸哩。咱俩大奸对小奸,谁也别说谁。”
……
杨霖回到办公室,想是不是向刘钦礼汇报一下这个案子?
要说应该汇报,这个案子肯定不能善了,到时候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闹起来。若是闹起来,刘钦礼会不会怪自己没有事先报告?
再一想,算了,不报告了。
一来后续如何处理,已经得到了韩复榘的同意,若刘钦礼再给个不一样的命令,听还是不听?
第二,现在这个案子在外人看来还在侦查阶段,友丰公司的真正面目只有四个人知道,就连万胜友都不清楚,自己到时候完全可以装傻。
想到此,杨霖再不犹豫,拿起电话打给万胜友:“老万,你马上派人查封友丰公司,把庄玉超和他们公司的会计全部抓起来,他们开户银行的户头,也一律查封。”
万胜友一听,非常兴奋,问道:“太好了,老弟,以什么理由呢?”
“庄玉超虚报数字做假证,怀疑其与纵火案有关,就按纵火嫌犯抓人吧。”
“好,我马上抓人。”
“慢着,老万,你人手够不够?要不要让仇大猛协助?”
“不用,我的人完全够用,仇大猛跟庄玉超的关系亲密,不让他知道,也是为了他好,避嫌。”
杨霖一听,万胜友这家伙真有一套。
明明是不想让仇大猛参与进来分杯羹,反说为了他好。
“把人抓起来之后,立即送进监狱严密看押,庄玉超和会计要分开,不能让任何人探视,明天我们再审。明白什么意思吗?”
“明白,猫捉到老鼠先不吃,先玩它一会儿,嘿嘿嘿嘿,老弟,够奸的啊。”
我靠,杨霖感觉今天出门不吉利,一下午不到,获赠两枚奖章。
……
放下电话,杨霖一直在想,老韩要怎么酬功呢?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谁说他豪爽了,藏着掖着的,简直要闷死个人。
一直到下班,杨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抓肝挠肺的,让他难受之极。
吃过晚饭,王家燕说:“哥,我跟老师学了画燕子,老师夸说我有灵性。”
杨霖小嘴很甜,道:“还用他说?我家燕子最灵性了,这谁不知道?”
王家燕笑了,一笑俩酒涡:“哥,虽然你说得不是真话,是哄我,但我还是愿意听。”
“怎么不是真话?千真万确。”
“哥,要不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我看看咱家的大画家什么水平。”
王家燕拿出文房四宝,在八仙桌子上铺开宣纸,认真地画起来。
杨霖一看,画得倒是像燕子,但线条一点不流畅,没有美感不说,还一点都不灵动,跟个呆燕一样,真是难说一个好字。
也不知道他老师从哪里看出她有灵性来了。
“怎么样?”
王家燕画完,满怀期望地看向杨霖。
杨霖心说,人家画画要钱,你画画要命啊,你让我怎么夸呢。
“真……黑。”
王家燕一听,气得跺脚:“哥,你笑话我!”
“不不不,不笑话你,才学几天,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杨霖赶紧哄。
王家燕笑了,道:“你也不用哄我,我知道画得不好,但就是想画给你看。”
杨霖不想在好不好上纠结了,问道:“有印吗?”
“有,老师给刻的。”
“那用上,咱珍藏起来,毕竟是你的第一幅画作,有纪念意义。等以后……”
“当传家宝?”
“对对对,以后跟儿子闺女显摆显摆……。”
“哈哈哈……,哥,你真是……。”
杨霖的疯话,王家燕听得多了,也不扭捏,就当没听见,到自己屋里找出她的大印和印泥出来。
“哥,要不你题个跋?以后……不是更有意义吗?”
“好。我想想啊。”
杨霖想了想,提笔写下两行字,“燕子初来语更新,一声声报内家春”。
“哥,这诗好,你的字写得……。”
“咋样?”
“真……黑。”
“哈哈哈……。”
这算是还回来了。
笑罢,王家燕用了印,又端详了一番,道:“还别说,白纸黑字印红乎的,不很难看。”
正说着,就听外边有动静。
一会儿马铃进来,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道:“桩子,有客人来访,让他进来吗?”
“谁呀?”
“刘光庭。”
“啊?刘光庭!”
杨霖一惊之下,细一想,恍然大悟,噢,酬功,这就是老韩所谓的酬功啊。
还说我奸呢,你才是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