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绘画图纸
三人回过头,见是老和尚,奈恩过去,赔笑道:“没啥,我们好奇,看看军营里咋练兵。”
老和尚训斥小和尚,“你不在前面做事,领着施主乱走乱看,成何体统?”
小和尚垂手侍立,“师傅,我知错了。”
崔勇忙上前解释,“这事不关小师傅的事,是我们要求来的。
老和尚眉头一皱,“这军营戒备森严,方圆几里就断了交通,只有这佛陀寺没有断了道路,若让官兵发现诸位在此偷看,岂不给寺里招来麻烦?”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崔勇招呼铁锁和奈恩。
回到船上,崔勇顺着河水向北看,果然看见不远处有几条官船横在河中,阻断了交通,他担心敌人过来盘查,“咱们的目的已达到,大漂,赶紧调船头,往回返!”
铁锁分析道:“这军营里也就一连人,一定有上次遇见的那个麻子排长,连长肯定是那个姓费的大鼻子,到时候咱们得好好跟他们算算账!”
奈恩笑道:“那还用说,镯子得让兔崽子吐回来!”
大漂撑船往回返,一路上,大家商议如何把探查的情报向刘山汇报,铁锁提出画张军营的地形图,让王二喜带到通天岭去汇报,崔勇笑道:“咱们船上除了徐大哥认识俩字,剩下的都是睁眼瞎,大字不识,连笔都不会用,咋画图?”
奈恩道:“咱们到了安东,上了岸,到文具店买笔墨纸张,回去琢磨着画呗。”
崔勇忽地想起申自仪,“哎!咱们找申先生画呀,他准行!”
奈恩有些顾虑,“行倒是行,申先生把牢吗?”
“保准没有问题,他是咱们的人。”崔勇心里很有把握
铁锁道:“哎呀!咱们都不认识申先生的家,咋找啊?咱们总说到人家去看望,可一直没去过。”
“到了安东再打听呗。”
船到安东,三人准备牵马上岸。就在这时,大漂手指岸边远处,喊道:“四当家的!岸边走来一人,我看像是申先生。”
来人越来越近,三人定睛细看,果然是申先生!嘿!妙极了,想谁谁来。三人赶紧跑过去将申自仪迎接上船,崔勇欣喜地问道:“申先生,一定有事找我们?”
“我已经在江边来回寻了三趟,不见你们踪影,你们去哪儿了?”自仪说着话,进了船舱。
大家落座,崔勇道:“请申先生先说找我们有啥事吧?然后再说我们求先生帮忙的事。”
申自仪撩了一下大褂前襟,坐稳,“我打算去一趟天津,还得麻烦你们为我撑船。”
大漂却先说道:“啥麻烦?我们巴不得为申先生效劳呢。”
“这位刘老弟说话真痛快,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出发,这次不远,几天就回来。”自仪话一转,“哎,说说你们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崔勇说出要求自仪画图的事,自仪二话没说,痛快地答应道:“我支持你们连庄会的一切革命行动,此事我责无旁贷!”
船上没有文房四宝,崔勇让大漂上岸去买,趁大漂买纸墨的空闲时间,大家唠起了嗑,自仪问道:“闻听你们前些日子歼灭了侯府一个连的人马,并火烧了侯府。”
大家欣喜地点头,崔勇解恨道:“先生也听说了,嘿!我们报了营子岭失败的仇。”
“仗是应该这么打,可你们不应该一把火烧掉侯府。”自仪指出了不足。
“烧了侯府,省得敌人再在那儿驻兵。”奈恩解释道。
“呵呵呵!”自仪笑道,“你们考虑得太简单,敌人不会放弃那个地盘,还会再那儿重建军营,大家想一想,建造军营的钱必定出在老百姓的身上,岂不是给老百姓增添了负担?”
崔勇想了想,觉得自仪说得有道理,“我们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先生说得对,我们把先生的意见反映到上边,以后别这样做了。”他话一转,想摸摸自仪的底细,“先生去天津有啥急事?”
自仪毫不隐瞒地答道:“天津商会来信,让我去到那儿开会。”
“来信?”崔勇疑问道:“现在兵荒马乱的,咋来信哪?”
自仪又毫不隐瞒地告诉大家,“上次去上海,就是和上海总商会取得联系,我买了发报机,用发报机我们彼此之间联系,时刻掌握行情,以便做买卖……”
“发报机?”铁锁不等自仪说完,不明地问:“啥叫发报机?”
自仪笑着回答,“简单地说,发报机就是一种无线联系用的器具,样子像个小铁匣子。可以将你要说的话,通过密码,用按键发出去,对方也得有发报机,利用上面的接受装置,收到密码,然后翻译成文字,对方就可以知道你说的话了。”
崔勇想起大漂上次去上海回来时说的话,“先生打开皮包时,我看见皮包里的东西满满的,里面有个四方的小铁匣子不知是干啥用的,下船时,我帮他提皮包,那皮包死沉死沉的,不知他买的啥玩意。”崔勇明白了,大漂说的那个小铁匣子原来就是发报机,他叹息一声,“唉!咱们要有发报机该多好,可以直接和上面联系,不用画图,不用人捎信,也不用来回跑几百里路了。”
“这个不难,告诉你们的上面,我可以给你们代买两台,然后教会你们怎么使用。”自仪慷慨道。
“那敢情好了。”铁锁高兴道,“先生用这个做买卖,我们用这个打仗,肯定比敌人强。”
“我估计张作霖的队伍早就用上了,只是你们不知道,也许,火烧侯府时就被你们烧掉一台,呵呵呵!”
“哎呀!我们不知道啊。”奈恩回想当时的情况,一拍大腿,惋惜道:“火烧侯府时,是发现有个小铁匣子在大厅里放着,欸!烧了!”
叹息和惋惜之后,崔勇转了话题,问自仪:“先生的父亲是经商的,为啥老人家不去开会呢?”
“我父年事已高,身体多病,就把商会的事情全交给我了……”
“哎,先生的表妹好吗?”铁锁冒出一句。
自仪笑着,“很好,她很好。”
说着话,大漂返回。自仪接过纸,铺在小饭桌上,奈恩赶紧研磨,自仪提笔,根据大家的叙说,很快画出一张完整的军营地形图,他用圆圈符号示意岗楼,用小四方块示意营房和庙宇,在线条上画上几个叉代表铁丝网,在图纸上标明了大小两条河流、公路和小土包等各个地形的名称,在图纸旁做了图例说明,并着重写明了敌人的人数和武器装备。
画完后,崔勇拿起来细看,一目了然,夸道:“哎呀!太好了,谁都能瞧懂,哎呀呀!还是有文化的人哪,净说不成!”
几天后,王二喜来二道沟取情报。崔勇将图纸交给他,王二喜接过图纸,一看,愣住了,“哎,这是谁整的?太好了!咱们队伍里是不是又加入了文化人?”
崔勇说是申自仪帮忙画的,并介绍了申自仪的来历,二喜问道:“那申先生是不是革命党?”
崔勇回答:“我早已问过,他不承认自己是革命党,他说他是商人,他只是说支持咱们连庄会的一切革命行动。”
王二喜摇头,“我不相信,有钱人谁能够冒着生命危险给咱们帮这忙呢?人家只是保密,不告诉咱们底细就是了。”
“哎呀!倒也是,你说得有理。”崔勇又坠入了懵然不解中。
王二喜带着图纸去了通天岭,没过几天,王二喜返回,一见面,崔勇急切地问:“刘会长看完图纸,咋安排?说啥时候动手?”
王二喜道:“刘会长看完图纸,先问是谁画的,我告诉他,说是一位商人,名字叫申自仪,帮忙画的,他问咋认识的?我说申先生曾经救过崔大哥和林大哥的命,跟侯家是亲戚,是侯三的大舅子,他又问这个人可靠吗?我说完全可靠。”
“是不是刘会长对申先生有怀疑?”
“没有,他还让咱们代谢申先生呢,还说,有时间一定要见见这位申先生。”
“那刘会长有啥安排?说没说啥时行动啊?”崔勇又一次问道。
“刘会长没说啥时行动,说这事还得另有安排。”
“咋?另有安排?”崔勇忙问:“另有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