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崔勇被捕
朵子全招了,好像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毫不保留地说出了营子岭的全部情况,说出革命党人何秀斋和鲍成顺如何逃往到地窝子,如何救出崔勇,如何杀掉马瘸子,后来何秀斋又如何派崔勇、大柱和铁锁在村里当内线……
当侯大听说是崔勇送的情报、何秀斋带领人马在草甸岭打了他的伏击,气得浑身哆嗦,嘴角乱颤,“好你个崔勇!原来是你从中搞鬼,我万万没想到哇!”
气得大龇牙哇哇乱叫,顿足捶胸,“原来大柱也是乱党分子,我打了一辈子的雁,竟然让雁啄了眼!”
矮胖子瓮声瓮气道:“我早就看出崔勇、大柱和铁锁是一伙的,当初选保安会副会长时,我就不同意选大柱,我早知道他们这里有花活……”
“去去去!”侯大斥责矮胖子,“**的早知道咋不早说呀?净他妈的整这事后诸葛亮的事,别他妈的瞎嘚嘚了。”
矮胖子本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先见之明,不想被侯大的几个他妈的训蒙了,缩了缩脖子不言语了。
侯大很快做出了安排,由大龇牙带人去捉大柱,由矮胖子带人去捉铁锁,由他亲自出马,带领一队人马去捉崔勇。
“砰!砰!”林茂村接连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枪声划过沉寂的天空,让村里的人们吃了一惊。崔勇听到枪声,急忙出屋,趴在后院的墙头向村里张望,见村里有些骚动,有咚咚急速的跑步声,枪声好像是从大柱家传出的,不好!大柱家可能发生了事故。就在崔勇心中胡乱猜测时,他清晰地看见侯大带领一小队人马向村西奔来,崔勇心里一震,莫不是冲着我来的?要抓捕我?哎呀!赶紧逃,不行!转眼间敌人已快到家门口,逃跑已来不及,只有钻地道了。时间紧迫,不由崔勇多想,他转身进了小屋,一手拉开炕洞的地道口,另一手拉过秀婵,“秀婵,快!快随我下地道!”
“啥事?咋了?”不由秀婵问明,崔勇已将秀婵拉进了地道,“不好了!果不出我昨晚所说的,那申自仪把我那晚说的话告诉了侯大,侯大可能带人抓我来了。”崔勇分析道,“听!侯大带兵进院了,嘘!别出声,关好洞门。”
侯大一脚踹开院门,士兵们蜂拥而入,崔勇妈大吃一惊,情知不妙,推门迎了出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公子呀,啥事这么风风火火的?
“少废话!你儿子崔勇哪?”侯大劈头喝问。
“不知他去哪儿了,找他啥事呀?”
“啥事?你儿子是乱党分子!”侯大一挥手,“弟兄们!给我搜!”
前后院和屋里屋外都搜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崔勇的影子。侯大吼道:“说!你儿子在哪儿?”
崔勇妈明白自己的儿子此时一定钻了地道,“我,我不知道。”
“你到底说不说?”侯大催问。
“我真的不知道。”崔勇妈在吼叫面前不仅不害怕,反而显得沉着了。
“好你个死老婆子!来呀,给我吊起来!”侯大气急败坏。
崔勇妈双手被捆在一起,吊在院中的大树下,侯大顺手抄起顶门棍,“我让你不说,我打死你这个臭老婆子!”话落棍到,一棍子打在老人身上,老人发出“啊!”的一声痛叫,身子在空中摇晃着。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崔勇在地道里听得真真切切,母亲挨打的痛叫声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不行!我得出去。”崔勇要钻出地洞。
“你出去管啥用,还不是白送。”秀婵阻拦道。
“你在地道里呆着,别动!你要想办法进山去告诉何会长。”崔勇说完,不顾秀婵阻拦,毅然推开洞口,噌的一下,窜出地道,然后关上洞门,叮嘱秀婵道:“记住!一定要进山汇报。”
“住手!”崔勇大喝一声,出现在前院。
侯大见崔勇出现在眼前,先是一怔,很快定下神来,冷笑一声,“嘿嘿!好小子!我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把我妈放下来!有啥事找我!”
“还楞着干什么?”侯大命令手下士兵,“还不快给我捆上!”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崔勇捆上,推出了院门。崔勇高喊:“侯大,你混蛋!把我妈放下来!”
在士兵们的推搡下,崔勇被五花大绑推进了侯家大院。侯大一挥手,命令士兵,“先把他拉到后院柴房看管好,待会儿我来审问。”
崔勇在过中院的旁门时,正巧申自仪从后院出来,与崔勇碰了个对面,二人四目相对,申自仪一怔,忙闪到一旁,心说,这是咋回事?这不是前晚我在他家留宿时认识的崔勇吗?他咋被绑进来?哎呀!不好,他一定说了什么与革命党有关的话,让侯大知晓,被捆了进来。崔勇见到申自仪,怒从心头起,好你个申自仪!我错反了眼皮,把你当成好人,没想到你是个抱粗腿的小人,把我那晚说的话告知了侯大。
当崔勇从申自仪身旁走过时,“哦呸!”他将一口痰啐向申自仪,以泄心中的怒火。申自仪猝不及防,被唾了个满脸花,他委屈地转过身去,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干痰迹,他知道崔勇错怪他了,把他当成告密的小人,可他受此羞辱,并没有发火。几个士兵对崔勇拳打脚踢,“他妈的!竟敢啐侯家的客人。”“到了这儿还不老实!”
申自仪呆呆地望着崔勇的背影,不知如何向崔勇解释,洗刷自己的清白。
大龇牙和矮胖子回府向侯大汇报,一进大厅门,大龇牙就咧着嘴,“哎呀呀!可了不得了!不想那林大柱竟敢横刀拒捕,抄起一把大砍刀,向我们胡劈乱砍,刀伤了我们一名士兵,后欲翻墙逃跑,士兵们不得不开枪,头一枪打中了他的大腿,他从墙头上摔下来,刀脱手,本应束手就擒,也就罢了,可还困兽犹斗,又从地上抄起一块大砖向我们砸来,士兵不得而已开了第二枪,打中了他的胸口,他捂着胸口,竟还破口大骂,他,他,他晃了两晃倒下了……”
“咋?他死了?”侯大眉头一皱,从座椅上霍地站起来。
“可不,被打死了!……”大龇牙又咧了一下嘴,嘴悬些咧到后脑勺。
不等大龇牙把话说完,矮胖子向前一步,指着门外台阶下的铁锁,夸耀道:“我可没费啥事,逮他时,这小子正在炕上睡大觉,弟兄们到了他家,他还不醒,我一挥手,弟兄们一齐下手,呵!逮了个卧兔,他醒了还想闹腾,弟兄们三下五除二把他捆了个结实,哈哈哈!”矮胖子喘了口气,“哎!还别说,也遇上点麻烦,他媳妇死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喊着不让走,我上去一脚踢在她的脑袋上,去他妈的!一脚把那娘们踢晕了,这不,逮来了。”
侯大迈着方步来到厅外,站在台阶上,冲着铁锁一声冷笑,“嘿嘿!你小子竟敢串通乱党,与朝廷作对,我看你是活腻了!”
铁锁吼道:“我不知啥乱党正党的,你凭啥乱抓人?”
“哼!”侯大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流,恶狠狠道:“凭啥?到时候我就让你知道,弟兄们!把他也关进后院柴房。”他转身回厅,忽地又转回来,回头叫矮胖子,“胖子,带人去看,把柴房的窗户钉死,留神他们逃跑,要是逃了,我拿你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