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巧遇恩人
崔勇和铁锁见何秀斋脸色往下一沉,要发火,赶紧赔笑道,“我俩去就是了。”“我俩服从分配听指挥,一定干好。”
何秀斋见二位猎人接受了任务,转嗔为喜,“对,一定要干好,你俩是猎人,听说九连沟一带,貂和狍子不少,你俩还可以经常打打猎,改善一下伙食,哈哈哈!”说着他大笑起来,“那是以后长远的事了,当前主要是要建立一个巩固的后方基地,做到攻可进、退可守,那里离鸭绿江很近,过了江就进入了高丽,若有一天我们进攻失利,就可退守鸭绿江边,还可以过江与敌人周旋,打游击战嘛。”
崔勇听何秀斋说到以后失利的话,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预感到:看来现在的形势对革命不利,若有利,领导为啥考虑败退的事?一定考虑到以后兵败该咋整。他不敢再想下去,问道:“啥时执行?”
“趁着现在天气还不大冷,咱们说干就干,明日出发,我带着你们去。”何秀斋很痛快,“到那里,咱们要依山靠水安营扎寨。”
傍晚,崔勇回到窝棚,心中闷闷不乐。秀婵见丈夫低头不语,心情不好,“咋了?咋蔫葫芦似的?出啥事了?”她一连串地问道。
崔勇把何秀斋的安排和说的话学舌了一遍,秀婵也觉得领导的话里有因,她思量了一阵,说:“唉!人家领导考虑事不能不全面,领导让咱们干啥就干啥呗,别考虑那么多,到时候走一站、说一站。”
崔勇听出秀婵的话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她自己,“我总有一种预感,将来可能……”他话停下了,不想说也不愿意再说下去。
“可能啥?”秀婵走到丈夫跟前,她见丈夫不吭声,接着说,“啥事也不能一路顺风到达,得有弯弯路,你去年打黑瞎子时,不是也遇上了好多困难嘛,最后黑瞎子还不是死在你的手里?最后到达了。”
崔勇说出了一句,“可这次听说敌人那边出了个张作霖。”
秀婵不知张作霖是何许人也,“张作霖是谁?是干啥的?”
“听说张作霖原先也是土匪,后来投靠了官府,就一路高升,现在是营长了,可厉害不得了。”
“营长?侯大不也是个营长吗?有啥厉害的?”
“嘿!他这个营长可比侯大强百倍,听说原来朝廷的军队都投奔他,现在已发展到上万人,将来还不得都让他划拉去。”
“照这么说,那联庄会遇上对手了,那,那侯大还不得投奔了他,那,那咱的仇还报得了不?”秀婵也有些忧心了。
“你刚才还说啥事都得有弯路,最后还是得到达,咋了?刚说完的话就不记得了?”
秀婵噗的一声笑了,“行!一定得到达,咱家的仇一定能报!”
第二天,何秀斋亲自带领几十人来到九连沟,开始了后勤基地的建设工作,他们开山锯木,搭建房屋,修筑工事,在大家的艰苦努力下,不到半月时间,房屋建了十多间,医疗站建成,四周防御工事也建成,基地基本竣工。崔勇和铁锁将家属搬到这里,重伤病员也集中到这里,沟里留下二十多名战士守卫。
崔勇刚刚搬进新屋,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来,雪下得足有半尺深,交通道路被大雪掩埋,暂时不通,人们只好憋在屋里。
这天早晨,铁锁来找崔勇,“我说大勇啊,这么多日子了,咱哥俩没出去打猎了,为啥不趁这雪天刚过,野兽出来觅食,咋俩出去走走。”
崔勇说:“我也憋得慌,走!咱哥俩准备准备,打猎去!”
二人准备停当,全身陪挂,各持一支老套筒步枪,向守沟的哨兵打了声招呼,就出发了。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在九连沟外转悠了半天,也没见到一只野兽的影子,二人决定去远处看看,不想空手而归。
二人来到离沟不远的一条山路上,山路已被大雪掩埋,崔勇立马挎枪,手搭凉棚,极目向四周远望,见山路极远处稀稀拉拉住着几户人家,若屋顶的烟筒不冒黑烟,真不知这浩瀚无边的雪地里还有人迹。二人策马向北行,打算翻过前面的一座山,寻觅野兽的踪迹,山路的雪面上没有脚印车辙,也没有野兽的足迹,只有他俩留下的两行马蹄印。
山脚下是一片桦木林,二人进入林中,有几只野山鸡扑棱着翅膀飞过,二人弯弓搭箭,嗖嗖两箭,两只野山鸡应声落地,二人下马欣喜地捡起,上马追赶另外几只,另外几只仓皇地飞出山林,追出桦木林,铁锁举目向上寻找野山鸡的影子,野山鸡没发现,却发现有三个小黑点从白雪皑皑的山顶上向下移动,铁锁一怔,“大勇,你看,山上好像有人下来。”
崔勇也一怔,他定睛细看,像是三个骑马人从山上下来,心说:在这白雪覆盖的深山老林里,除了猎人来,谁敢这时候翻山过岭?那这三人是谁呢?可以肯定,决不会是营子岭的人,因为营子岭来人不会走这条路,“铁锁哥,咱俩赶快把马牵到树林里拴好,咱俩隐藏起来,看看这三人到底是谁,若是过路的,咱们放过,若是土匪,咱们干掉他!”
二人栓好马,寻找有利地形,各自隐藏在一棵桦树下,拉栓上弹,枪口对准山上,注意来人的动静。三个小黑点越来越大,离山脚越来越近,已能看清是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男人手持一根长树枝,骑马在前面探路,树枝不停地戳打雪面,两个女人骑着马在后面跟着,三人小心翼翼,行走缓慢。
等了许久,三人才到达山脚,已能清晰地看清来人的面目,崔勇见那手持长树枝的男人身穿长袍马褂,头戴貂皮棉帽,脑后的辫子粗又长,白皙皙的脸庞,长得眉清目秀,呀!这不是申自仪申先生吗?“申先生!”崔勇一声惊呼,随即从树后跳了出来,铁锁也认出了申自仪,高兴地蹦了出来,“哎呀!原来是沈先生,太好了!”
申自仪一愣,后面的两个女人也一愣,但瞬间紧绷的神经马上松弛下来,自仪也认出崔勇和铁锁,喊一声,“幸会!”丢掉手中的长树枝,跳下马来,奔了过去。
崔勇、铁锁和自仪三人的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里都闪着泪花,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最后三人拥抱在一起,久久不分离。
“二位别来可好?”骑马的女人问话,若不是女人问话,三人还不分开呢。
崔勇看了一眼问话的女人,看她柳眉细眼,面敷香粉,红色涂唇,耳挂金环,头戴貂绒帽,身穿羊绒皮袄,一副贵妇人的打扮。崔勇认不出这女人是谁,哎呀!看似面熟,可一时想不起是谁。
自仪忙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妹晗芳,后面是她的贴身丫鬟。”
崔勇猛然间想起那日晚自仪到他家说的话,“侯强禄的妻子名叫曹晗芳,她是我表妹。”噢!原来是侯三的大姨太曹晗芳,崔勇吃了一惊,心中暗忖:侯三的大老婆咋会和自仪在一起?联想前因,他恍然间明白了其中的内情,他不愿细问,上前一揖,“夫人一路上辛苦了。”
晗芳在马上还礼,“请恕我下马不方便,我这厢有礼了。”
崔勇再看看自仪,疑问道:“不知你们为啥到了这儿?你们这是到哪儿去呀?”
自仪回答:“这是到我家去,我家在安东,路过此地,不想在此遇上了二位,真是有缘哪!”
崔勇道:“哦,原来是这样,请恩人到我们那里歇息,咱们唠唠嗑。”
铁锁不知这女人是谁,见崔勇邀请,也跟着让道:“我们那嘎哒离这不远,请恩人到我们那嘎哒歇歇脚。”
自仪向晗芳道:“盛情难却,我们不妨到他们那儿歇息片刻,再走不迟。”
晗芳点头同意,“也好,唠唠嗑,有些事就明了。”
崔勇、铁锁和自仪上马,崔勇和铁锁前面带路,一行人来到九连沟基地。崔勇下马,急呼:“妈,秀婵哪,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崔勇妈和秀婵迎出来,认出了申自仪,“哎呀!那阵风把贵人吹来了?”“外面冷,快请申先生进屋。”
申自仪、曹晗芳和丫鬟进屋,崔勇将自仪扶上炕,“请先生受我一拜,感谢先生的救命大恩。”说着就要跪下,铁锁见此,也要跪下,“谢谢先生那天救我俩性命。”
自仪忙将二人搀起,“使不得,使不得!何谈救命之恩?惭愧惭愧,快快请起。”
崔勇道:“若不是那天先生送饭给我俩,我俩咋能逃出侯府。”
不想自仪说出一句话,让崔勇和铁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