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大学离预备学校不远,有天我实在不想学习了,心想索性到汉堡大学逛逛,也许能碰到米亚呢?
虽然内心觉得自己跟她是一天一地的差距,但总想的再见见,这应该是一种原始本能的驱动。
我在宿舍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行头,就把校服穿上了。
在汉堡大学校园里逛了半个多小时,我忽然才想起,这是周末!米亚肯定不在学校了,不由得有些懊恼。正往回走的路上,发现三个人按住一个人在不停踢打,那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喊叫,听他说话,是个中国人啊!
学校平时都有体能训练,而且我从小跟爷爷学了些防身的武术,那时候学中医的或多或少都有习武。如果对方不是专业的格斗选手,应付三两个普通人还是非常轻松的,我赶忙跑过去,大声阻止。
那三人看我想多管闲事,停下手来,准备向我围殴。我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跑了,没想到这么不经打,看样子应该就是学校的学生。
我扶起那个倒在地上的伙计,他好像哪里受了伤,表情有些痛苦。我问他,“兄弟,你是中国哪儿的,他们为什么打你?”
“我从马来西亚过来的,父母是福建人。”他边喘边说,然后又闲聊了几句,也没说什么原因挨打。知道他不是中国人后,我也没了兴趣,把他送到宿舍楼下后,就回学校了。没想到这次多管闲事,差点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大约过了三两天,有天傍晚,我去校门口那个商店买点零食,一出门就被八个人包围了,手里还拿着家伙,说是要“找我谈谈,让我跟他们去一个地方。”他们这是报仇来了。
当时学校的纪律是非常严格的,如果在校门口打架,万一被其他人看到反映上去,肯定会开除的。所以眼下这形势只能以退为进,我说“兄弟们,那天晚上是个误会,听说你们在汉堡大学很有名气,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恭维的话一出,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了。
为首的那个人说道,“交朋友可以,但是那天晚上的事必须得有个了断,不没听过我们冲锋团的规矩吗?”
一听到冲锋团三个字,我心中暗叫不妙。冲锋团是当时德国规模最大的青年组织,巅峰时期人数七百多万,占据了当时德国青年一半以上。在当时那种大背景下,这些人做事非常狂热极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他们有统一的制服,常见的是黑色短裤蓝衬衫。在获得团队认可时,还会收到一把刻有“荣誉”的刀,级别高的成员会配有手枪、轿车等高级工具。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有反对组织,“黄玫瑰”,他们反对极端种族主义,成员虽然不多,也有几十万。
所以,当时我有点认怂了,心想前几天就不该多管闲事,为个马来人招惹这群疯子,得不偿失。可是事已发生,总得面对。
“几位兄弟,我是联邦国防指挥学院的学生…”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打断了,“什么军校学生,你只是预备学校的,离军校还很远!”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颇有嘲讽之意。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可不是预备生,我是专门研究坦克的,在坦克系,艾德里安校长是我的导师。”
“坦克系?”几人面面相觑,有点怀疑,听我说到艾德里安校长,瞬间静了下来。
“你认识艾德里安校长?”
“没错啊,我经常去他家。”
“军校有坦克系嘛?你别以为我们了解军校的专业!”
“这你们又有所不知了,这是军校新设置的一个专业,当然这是机密信息,要不是看你们是冲锋团的人,我都不会告诉你们。”
几句胡诌话显然起了点效果,那八个人开始商量怎么办,然后说要回去调查调查,要是发现我说的是假话,那我将受到双倍的惩罚。
接下来几天上课我都心不在焉的,老想着这件事,心想这万一被他们识破,后果还真是难以想象。我知道有一招可以彻底解决,那就是提前回国,问题是这来一趟真不容易,就这样回去,对谁也没法交代。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碰碰运气。白天时间,亲姨肯定在副校长艾德里安家中忙乎,我可以找个理由到他家里,说不准能见到他,至少下次再遇到那些冲锋队青年的时候,也有个说辞。
亲姨之前跟我说过艾德里安家的地址,柏林威廉大街12号。我一路打听,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到。这是一座官邸啊!独栋的五层楼,周围都有士兵把守,看来艾德里安不仅在军校里做事,很有可能在军中也有极高的权力,不然不会有这么气派的官邸和士兵保卫。
我向门卫说明了来意,卫兵核实了我的身份,然后带我到客厅等亲姨,她陪米亚出去买衣服了。
客厅的装修是真豪华,后来亲姨跟我说这楼里所有的家具,吊灯、沙发、地毯、茶几、座椅等等,都是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
在这种环境下,我有点不安、不知所措,有点后悔刚才的主意。趁着她俩还没回来,索性我自己找个理由出去吧。快走到门口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返回的米业和亲姨、她们坐着轿车。
那轿车真漂亮,我目不转睛瞪着那辆小车。
“你怎么来了?”亲姨看到我,有点诧异。
我正打算编个理由胡弄过去,赶紧走人。没想到米亚又咧嘴笑了,“给我来讲《道德经》了?先进来坐会儿吧!”
她拉着我胳膊往客厅走,然后上到二楼,走进一间非常大的书房,跟图书馆一样,好几排书架摆满了各种文字的书,竟然还有不少中文书籍。从天文、地理到生物、科技,几乎算是百科全库了。那短短几十分钟,足足震撼了我十几次,以至于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那种震撼感依然记忆犹新。
“这些都是你看的?”我忍不住问到。
“对,不过都是我爸爸从各地买来的,他喜欢看书。”
我看到在哲学一栏书架上,摆有好几个版本的《道德经》,我问米亚,“这些你都看过了?”
“对,我感觉每个版本解读起来不一样,甚至差异很大,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原版的。”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我,可能在等一个能让她解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