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都是你看的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转移话题。
“我爸爸也看,是他从各地买来的,我们俩都喜欢看书。”
我不由得对这父女俩充满了敬意,比起读书我更喜欢玩,满脑子想的怎么玩开心,这次来德国都是想的玩玩坦克,根本没想的学什么科学技术之类的知识技能。
算上这次,我跟她见面有两次了,每次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这次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正视了一眼,但没几秒,又赶紧微微低头,假装沉思,我感觉她的眼神能穿透我的心,我接不住,可能是因为自卑。
我有些紧张,赶紧找了个话题,“这里有关于坦克的书籍吗?”
“有啊!”她又拉着我胳膊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用德文写着“军械”的书架旁,有些德文我还不是很认识,但是封面那些飞机、坦克、枪械图我还是认识的。
我挑了两本封面是坦克的书,一本是《坦克原理》,另一本是《坦克大全》,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借几天看看吗?”
她迟疑了一下,“这些书我爸爸很少外借的,我悄悄借给你,别让他知道就行。”
我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如果能再开一次坦克,那么此次德国之行,我就算圆满了。
那时的我还很内向,只记得没呆多久,就找个理由出来了,米亚让司机开车送我回了学校。
那晚上一夜未眠,一边看着那两本书,一边脑海里不停浮现着米亚的笑容。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对异性有了憧憬和向往,但是莫名的、不知从哪冒出的自卑感始终笼罩着我,我只能把这种憧憬深埋在心底。
军校日常的训练和学习是非常枯燥的,时间马上来到万圣节。
班主任石密斯老师为了让大家放松放松,决定在这一天举办班级晚会,同学们可以随意装扮成各种搞怪的模样,自由表演节目。
我没有准备节目,也没有化妆,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没接触过西方的节日,也没人告诉我怎么去准备。
我就像平常一样,穿着校服提前五分钟到达会场,那热闹的氛围至今依然难忘。
会场在一间平时上课的大教室里,布置好了各种各样的彩灯,地上放着几箱啤酒,同学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还有乐队,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像是过年一样。
一些活跃的同学自告奋勇去台上唱歌,像我这种比较内向的,则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
“你是中国哪里来的?”我还没注意到坐在我旁边的就是班上另一位中国同学,她拍了怕我问道。
平时上课大家都穿的校服,彼此也没太注意过。我侧身仔细打量了下她,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中式的旗袍,发型也打理了,有点时髦。但说真的,她不太适合穿旗袍,因为她很瘦,个子也不高。
“我是山西人,你呢?“
“我是福建人。”
“福建?你怎么想起来跑这读军校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这里呆的习惯吗?”
“还好,我这有个亲姨,你呢?”
“这边就我一个人。”
她说话慢条斯理的,我越发看她不像个打算读军校的。难道跟我一样,是出于别的爱好?
晚会正式开始了,同学们载歌载舞,有很多异国风情,看的很新鲜,我和刘娇也没再聊了,一起看起来节目。我们两个中国人没准备啥节目,那些欧洲的同学们是真的奔放。
最后环节就是大家一起举杯共饮,我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也忍不住喝了几杯。
一直到晚上12点左右,大家才陆陆续续散场。我跟刘娇一起往出走,我们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因为那时候校区土地紧张,就一栋二层宿舍楼,二楼住女生,一楼住男生。
本打算跟她一路回宿舍楼的,一出教学楼门,竟碰到了米业和她爸爸,可能是喝了点酒的作用,我鼓起勇气去和她俩打招呼。要换以往,我肯定躲着悄悄溜了。
艾德里安见了我也很热情,本身我能来这读书,也是他帮忙的,只是一直没见过面。
我当面跟他表示了谢意,又跟米亚聊了几句,她说他们要赶去参加一个户外烧烤聚会,都是他爸爸处的比较好的朋友们。
我正打算跟他们告别,米亚拉这我的胳膊问道,“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和艾德都有些诧异,但艾德马上跟着说,“你要不累的话,过去看看也好,认识些新朋友。”
我听着有些激动了,能吃烧烤,还能认识新朋友,最重要的是能和米亚在一起,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是我忽然想起我这还有个中国同学,大家一起原道而来,能让她一起过去,是最好了。但不知道米亚会不会同意。
这时刘娇自己先开口了,“那祝你们玩的开心!”说完她就转身而去了。
聚会地点有些远,她们是开车过来的。我更开心了,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坐过轿车,一路上我不停抚摸着汽车里的物件,反倒是让米业有些不开心了,因为我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汽车上面,都没和她说几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轿车停了下来。
车被几个人围住了,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模样,不知道有多少人。
我寻思这大半夜的哪来这么多人。司机打算下车看看情况,被艾德里安阻止了,
“不要下去,我们掉头原路返回就行。”
“掉不了,后面有辆车也被人围住了。”
这时外面那些人已经开始敲窗户了,米亚有些害怕,坐着贴近了我。
我安慰说道,“没事,估计是一些年轻人在搞什么活动。”我嘴上这么说,内心也有点害怕了,那个年代乱的很,杀个人就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外边的人有枪,枪口对准了车里。
这八成是劫匪了,我们只好配合着下车。
那些人把车从里到外搜查了一遍,把艾德里安放在车里的手枪搜走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人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去哪里。”这个人脸上几乎长满了胡子,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
“我是军校的教师,这是我的女儿,那是学校的学生。”
那个年代,时局动荡,世界各地的政变像刮风下雨一样频繁,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在先摸清对方底细前是不会说真话的,说不准小命就不保了。但艾德里安车上的一些资料信息,让他很难在这些人面前隐瞒身份,所以他简单说了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