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们所献出的心脏
清晨的太阳此时已完全出现在天空中,将一缕晨光洒在玛利亚之墙的顶部,映照出我们三人的身影。
城墙上一时陷入沉默,耳边只能听到风划过的声音。
我张了张口,但对于「白夜」时发生的一切,我仍然有些语塞。
韩吉见我沉默不语,便先行回答说:“我们因为要同时面对莱纳和贝尔托特,所以分成了两组”。
“阿尔敏自告奋勇和艾伦去对付超大型巨人,他和你一样,用身体硬抗超大型巨人的高温蒸汽的方式去吸引贝尔托特的注意力,这才让艾伦有机会将贝尔托特从后颈活捉……”
“用身体去硬抗超大型巨人的高温蒸汽?那阿尔敏的伤势如何?”埃尔文听罢眉头一皱,立即询问起阿尔敏的状况。
即使冷静如他,也不能不为阿尔敏的壮举而动容。
“他……他伤得很严重,他将超大型巨人可用来燃烧的肌肉耗尽,完完全全扛下了那股热风,但也使自己全身严重烧伤,甚至已经无法辨认……”韩吉低下头,讲述着阿尔敏的伤势的惨烈,她并不愿意回忆那一幕。
“居然是这样……”
“你刚才说你到达希干希纳区之内时,阿尔敏还活着……利威尔,阿尔敏究竟……”埃尔文再次看向我,但此时的他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在脑中回忆着赶到希干希纳区时的情况。
当时我眼中只有那个兽毛混蛋,来到艾伦身边时,只顾着催促他把装备与我更换,甚至都没有发现一旁烧成焦黑色的阿尔敏。
直到艾伦发现他还活着,我才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而或许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在做选择了。
我得选择是救眼前人的命,还是去完成和可能已经死了的你的约定。
想到这里,我重新收回思绪,与埃尔文碧色的眼眸对视,开口说道:
“那时我本想将艾伦身上的瓦斯与刀刃换到我身上,继续追杀兽毛,但艾伦却发现已经面目全非的阿尔敏竟然还有呼吸……”
“他不断请求我立即对阿尔敏注射巨人针剂,好让阿尔敏起死回生。我无法放着眼前已经命悬一线的阿尔敏不管,只能放弃追杀兽毛……”
“抱歉,我没能完成杀死野兽巨人的任务。”
埃尔文听到这,将双手手指交叉抵住额头,闭上了双眼。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已经意识到些什么了。
“没关系,你尽力了,利威尔。这已经不重要了,继续吧。”他说道,但他的头并未抬起。
我喉咙微微颤动,但还是坚持让自己说下去:
“艾伦和阿尔敏俘虏了贝尔托特,艾伦本想要让阿尔敏变成无垢巨人,吃下贝尔托特继承超大型巨人,同时拯救阿尔敏的性命……”
“……但当时我还未知晓你的生死,所以迟迟没有把针剂交给艾伦,而就在我犹豫时,弗洛克将还活着的你带到了我面前……”
“我出于优先拯救作为调查兵团团长的你的名义,决定让你继承超大型巨人。但艾伦和后赶来的三笠对此无法接受,与我发生了冲突……”
说到这,我看向一旁的韩吉,
“我因为长时间追杀兽毛体力下降被三笠压制,最终多亏了韩吉的劝说才使她放弃。”
韩吉听到我提及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接着说道:“而艾伦却还在坚持,但为了救你,我只能忽略他的愿望,最终让你继承了超大型巨人,救回了你,埃尔文……”
此时埃尔文缓缓睁开了双眼,抬起了头。
“……我们不是,也俘虏了莱纳吗?”埃尔文开口问道。
韩吉吞咽了一口唾沫,回答说:“兽毛和爬行巨人从艾伦那里离开后,便来到俘虏莱纳的我们这边,我当时也因为试图夺取他的力量,没有立即杀死他,给了敌人时间……”
“爬行巨人突然对我发动袭击企图吃掉我,让救下我后,我才发觉那是佯攻,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回收莱纳的铠之巨人,所以……我们失去了利用其力量的机会……”
埃尔文听完后,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知道,往往这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出现巨大的波动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那么,这次玛利亚夺还战,调查兵团的伤亡情况呢?”埃尔文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问道。
我和韩吉相视一眼,这个问题,同样让我们感到无比沉重。
还是韩吉先回答说:“对阵铠和超大型巨人的我们这边,莫布里特因为救我而牺牲了;
阿尔敏在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的情况下,也已经牺牲;
萨沙因铠之巨人的攻击而负伤昏迷,但没有生命危险……”
我也开口,汇报起我们这边的伤亡情况:
“在对野兽巨人一役中,随你向兽毛发起冲锋的从各兵团招募来的新兵,除弗洛克之外,都已经死在投石之下,无人生还……”
“战斗结束后,我们对战场进行了长时间的搜查,但结果很遗憾,并没有幸存者。”
“这场玛利亚夺还战,我方调查兵团共208人参战,除艾伦、三笠、让、科尼、萨沙、弗洛克、韩吉、我还有你之外,其余199人,已全部牺牲……”
这便是这场战争中人类献出的全部心脏。而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跟随着他,奔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