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嘟嘟嘟——”
父亲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我记事起,就是村里第一生产队队长。一队主要是刘姓村民。一大早他就要吹着招呼上工的哨子。像田径比赛中“预备——起步——跑!”的三步口令一样,村民们在等着第三遍哨子吹过后,才扛着锄具、撅头齐齐地走出家门,在村里中央的一处大水坑旁边集合,一起走向田间地头。母亲则同几位妇女负责起灶做饭,中午时分,将热乎乎的饭菜送到社员们劳作的场地。给地瓜翻秧,社员们整齐划一往前推进,像一排排齐飞的大雁,谁落后一步都会影响下一个人的操作。
在哈尔滨的“山东村”帮工抗活8年后,1957年,奶奶和父亲携带着爷爷的遗骨回到他们日思夜想的和平村。他们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爷爷的遗骨安葬到村子后面北沙河畔的祖坟老林子,让爷爷入土为安。
他们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父亲的婚事。奶奶托媒人说合3里外桥头村的任家姑娘——我的母亲,父亲和母亲第一眼都相中了对方,不久母亲过门嫁到和平村。第二年,大哥出生。
父亲一心顾着生产队的工作,自己的小家却是清贫如洗。着急用钱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他习惯去找隔壁当人民教师的侄子(我的叔伯兄)刘家玉借。
父亲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一米七八上下的个头,大男子主义。母亲和奶奶婆媳关系不好,经常吵架,父亲总是拉偏架偏向奶奶,为此父亲和母亲没少打架。母亲气不过,决意要离家出走出去讨饭。我追到村子后边的北坝子,好说歹说母亲才同意回家。
当村干部,经常有得罪人的时候。一次被一个更高个头的社员刘召河殴打,肋骨被打伤,跑去十几里外的柴胡店药铺购买了几副膏药,在家硬躺了好几天。刘召河的母亲提了一篮子鸡蛋上门来看望父亲,赔不是。
刘召河,一米八九的个头,不仅个子高,人长得也帅,当过人民教师,属于典型的“高、富、帅”。多年后,他跟一位名叫“小点点”的邻居姑娘闲唠嗑儿,媳妇误认为他们“搞破鞋”,因此骂大街。“小点点”一怒之下,投井自尽。
“小点点”一家把她的尸首抬进刘召河的家中,没别的诉求,只要求刘召河披麻戴孝办丧事,让逝者入土为安。刘召河照做了,此事才算平息。
改革开放后,刘召河在本地开办了一家酿酒厂,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我因为“小点点”被父亲暴打,刘召河殴打我父亲,“小点点”又因刘召河投井自杀。我们三家相生相杀,是哪辈子造的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