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西望城靠东毛栗冲半山上有一大庙,寺庙北面的山岭十分陡峭,又连接大小不一的山群直通往长沙城西的岳麓山侧,此处地理险要,全作为长沙后援要地。
寺庙朝西的山脚则是一片延绵十多里的山谷,谷地中几乎都是隶属寺庙的私田,好在国府新令,这里暂时都归了公。
一支装容整齐,士卒身姿挺拔而健壮,站立行走间队列透着肃然,这是一支与国民党其他军队截然不同的队伍。这支部队刚从沅陵挥师北来,暂时驻扎在毛栗冲的群山间,以达成阻击日寇向长沙几乎明目张胆的机锋。
八个月前该师在江西青阳与日寇大战。因师长蒋超雄所率左侧失利退缩,指挥右翼作战部队成了单支独进,陷入日寇重重包围,在被几乎被军部放弃的绝境下,居然能坚守五昼夜,即便损失过半也能够突出日寇师团的重围。
负责右翼的指挥官方先觉受到嘉奖晋升--即为预十师师长。
此刻寺庙内院前庭岗哨森严,一间堂室里,有三座塑了金漆的大佛像,佛像前几张方桌拼凑成了大书案,至少佛前没有了香烛摆件,换成铺洒大半个书案的地图,图上标记着许多行军记号,图旁侧摆了一部手摇的电话机,几叠很厚的文书手稿。
书案前站立着一位超过一米八的挺拔汉子,其面容俊朗中又透着儒雅气。他的身侧围站了几个军装整齐的军官,门口方向有一位刚刚敲门而入,拿着电报文书文书官正敬礼肃立。
“报告师长及各位长官,接最新战报,日寇已于18日凌晨,分由新墙、潼溪街、四六方、港口几处强渡新墙河,于18日上午9时突破南岸守军阵地。守第4、第20、第58军接战不低后退往双石洞、向家洞。”
“日寇又于19日,其第3、第6师团急进至汨罗江南岸新市、颜家铺、浯口。第九战区薛令,99军、37军及我第10军分三路北进望城、长沙城东北及浏阳狙敌,不得轻易后撤。”
“又接军指挥部命令,我师前往长沙城东北之金井驻防坚守。”
汇报完后文书官敬礼,向方先觉递送电报。
方先觉回敬军礼,扫了一眼,神色凝重,似在凝思。
一侧有位军官表情凝重的说到“新墙河防线修筑一年有余,费劳役二十万,居然一天都没守住。哎,可叹我中国军人斗志竟如此不堪。”
话音才结束,又一位传令兵摸样青年士兵敲门而入,憋着气敬礼,满脸通红,想要汇报,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方先觉面色平和的走近,拍了拍传令兵肩膀“喘口气再说,不要急切。”
“好的,师长。”
狠喘了两口气的传令兵开始汇报“刚得侦察营情报反馈一支隶属日寇第3师团联队,兵力约4000人,骡马数百,没有机动车辆。沿山谷急进,绕开我第九战区重重防线。于昨日扫荡望城东北,已经荼毒十多个乡镇,一路烧杀抢掠,严重破坏了我望城地区刚获得丰收之成果。两天里已经屠毒虏掠我望城人近万人之多。驻扎在望城北部粤滇混合师遭遇突袭,接战就溃败,现已经退到宁乡附近。该支联队已经于今,中午分兵成三个大队,妄图更大范围荼毒我后方人民。”
方先觉越听拳头握得越紧。“粤滇混合师有一万五千人吧?怎么就被这区区四千之敌打散了呢?区区四千人,也敢在我后方分兵荼毒我人民,是欺我中国无人吗?!?”
又有文书官推门急入。“报,接最新战报,今天上午日寇第3、第4、第6师团成功强渡汨罗江,并向东逐级紧逼。军部令我师部明天中午前必须抵达金井布放狙敌。”
方先觉愁容更甚,是放下河西之敌,任其荼毒后方,还是按令前往金井...
很快方先觉做出了决定。“电告军部,望城北部区域有日寇联队,人数约四千之众,于昨日击溃粤滇联师,该联队目前肆虐望城乡里,荼毒抢掠我民万人之多,若任由该联合荼毒我战区后方,恐成难补之大患。该敌距我师部不足二十里,我部延请两日进援金井,以求达成扫灭后方分兵之敌的一股,遏其嚣张荼毒气焰再急驰驻守金井。”
语闭,方先觉侧方几位军官都露出了惊容,想要开口阻止,被方先觉挥手打断。
“此次延战之后果,归我一人负责。我们集中全力,力求剪灭这四千入寇之敌,护卫我中国之民,拱卫我九战区之后方之根基,拜请诸君支持。”说罢作揖躬身。
望远镜的圆筒画面聚焦在一座中南地区常见的椭圆山体上,山的腰线上有机枪在喷着火舌,间或在山岭高处有几簇掷弹筒或迫击炮曲射火光喷涌出,更多是山腰里简易壕沟里的步枪零星成片的闪着火光。
往上圆弧顶端,清晰可见有一座大帐和许多牲畜竹篓,大帐悬挂着一面看似白底却被染成灰褐色,中间有个小红球的邋遢旗帜,被围困在这山包包里的是日寇,狂妄又真的如入无人之境的一千余人大队。
再往里就看不清晰了,影影重重间有日寇在骡马牲畜里围了一圈篱笆,里有有许多骡马和堆积如山的粮食物资,夹杂着数不清的鸡鸭猪狗,以及更多的人,一眼过去都是些青少年男女。
圆筒画面变得有些颤颤抖动起来,画面里是二三十个半果或全果着身子的女子被绑在地上蜷缩着,几个猖獗东洋兵也不管他们已经被围困住,居然在肆意发泄着兽欲。
画面里的女子们不敢反抗甚至发出痛苦的呼声,他们旁侧几具被捅烂了肚皮的残骸时刻在警告他们,这群野兽的凶残。
“踏马的,你们三十团会不会打仗啊?一阵冲锋连他娘的小东洋阵地都没摸到就结束了。你他娘的来看看这群畜生还能恣意在山上凌辱着我中华女子!”
声音因为愤怒在颤抖着,撕喊着“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你们30团就是拼光了也要马上再来几轮猛冲,给老子打掉小东洋的嚣张气焰。”
圆筒镜的画面移动到了山下,十多发曲射火花砸向了山腰的坑道,有一架挂着东洋旗的重型机枪被砸中,四五个小东洋被火花撕碎了,它们的肢体洒到山腰各处。
一阵砰砰的激烈火花冲向山腰坑道的东洋兵,针锋相对,东洋人急促叭叭作响的轻重机枪也回吐着火舌,妄图压制住正义的光芒。
接着圆筒画面定格到了一群英勇青年里,他们各自挥舞着拳手,然后分散开,越过了阻挡,向着山的上方发起了冲锋。
随着一个个勇武青年倒地,圆铜镜画面抖动越来越剧烈。
有几个勇猛的战士冲到壕沟里,挥舞刺杀,他们成功的刺杀了几个被惊吓呆住的东洋兵。圆铜镜里的战士是那么高大无畏,小东洋身躯则是高矮不一,甚至有几个还是头不及挥刺勇士肩膀的小个子。
圆筒画面里的壕沟暂时被勇士们控制住了。“好男儿,好样的!”一个声音激动的喊道。
可惜,更多的小东洋冲了过来,包括山包那几个边提着裤子边拿着枪的东洋禽兽。
圆筒镜最后的画面里,勇士们毫不退缩,毅然决死在了山腰的壕沟里。
战场除了硝烟,再次陷入诡异的宁静...
夕阳洒向山头,满是血红的光。
一阵人声绝望的悲鸣响彻群山,圆筒画面急促的望向惨呼传来的山腰壕沟前。
二十来个青少年男子外半跪在山腰壕沟外,旁边有七八个已经被小东洋刺入胸膛躯体在涌出红色的液体,又是一声声悲鸣的撕喊惨呼,又是一个个倒在山腰上的躯体...
他们才刚被逼着修补壕沟,小东洋为了泄愤,居然就残暴的被屠戮,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
血似奔流的泉一样,铺满了大地,夕阳的红芒在悼念着一幕幕弱国人民的惨嚎。
一声重重的吐痰音,一阵压制不住的叫骂声“曹尼玛德,牲畜一样的小东洋鬼子”。
接着是圆筒镜里更多勇武的战士,迈出了掩体,冲向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