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柔声说道：“可我只能找您了，王斌那人满口谎言，没法相信。您这回也看清楚了吧，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背着您能干出那种事情来。”
赵英打了个哆嗦，低着头开始小声抽泣。黄粱耐心等到她情绪稳定后，才接着说话：“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你、你说啥？”
“就是在您和王斌独处时，他用手机录像之类的举动。”
赵英哭咧咧的说：“应、应该没有吧...可能有过？我之前一次都没发现过...要不是他把录下的视频拿出来的话，我现在都被他蒙在鼓里！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心肠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无耻！我就是个大傻子！”
“行了，别这样，王这种行为已经触犯法律，周警官一定不会饶过他的。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向您问清楚，请您一定要告诉我。”黄粱用恳切的语气说。
“我还有什么事能告诉你的吗？不是有那破视频吗？你直接去找那个姓周的不就完事了吗？”
“我听说视频中有一部分只有声音。”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我听说您和王斌走进厨房后，他的手机就没再拍下画面，只录下了声音。您当时和王斌在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您不想说的部分可以直接忽略，我想问您的是除那之外，王斌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有？”
赵英不解的问：“奇怪的举动？你究竟想问什么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黄粱苦笑着说，“我只是觉得王斌当天的举动很奇怪，约在312号房间是王斌的主意吗？”
“王斌的主意，我在哪都无所谓，是王斌说正好312号空出来了，就去那。他说是要找点刺激，我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王斌提出来的。”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两位为什么要移步去厨房呢？应该也是王斌的主意吧。”
“对。”赵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都是他的主意，我随他怎么折腾！他说去厨房，那就去厨房好了。我哪寻思会看到冯程程那姑娘跳楼啊！都赖他，非得把那个眼罩打开，我要是没看到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吗...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等等！”黄粱出声喝止，“眼罩？把眼罩打开是什么意思？”
“也没啥。就是那天王斌和我在312号私会的时候，他带着一个眼罩过来。就是那种...就是那种眼罩...”赵英支支吾吾的说，脸上泛出大片红晕。
注视着表情尴尬的赵英，黄粱突然意识到她难以启齿的理由是什么，“难不成是...情趣眼罩之类的东西？”黄粱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赵英快速抬头瞥了黄粱一眼，又看向站在门口装作没听见的那名女警员，随后才用几乎不可闻的音量“嗯”了一下。
“好吧...”
“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反正是王斌带过来的，说什么戴上了就啥都看不到，说是更刺激。我寻思他带都带来了，那就用上呗，反正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您和王斌在厨房的时候，您是戴着眼罩的吗？”
“对，我俩进厨房后，他就从腰包里掏出了那副眼罩，说什么都要给我戴。我拗不过他，就只好戴上了。确实是啥都看不见，眼前乌漆嘛黑的。他还告诉我，那眼罩能打开，打开后就能看见了，他说他能控制开关，我觉得挺稀奇的。
“刚好是王斌给我打开眼罩，我就看到了那姑娘从窗外滑过。给我吓坏了！我赶忙把眼罩摘下来，凑到窗台往下看，就看到了那姑娘趴在地上。我吓坏了，就赶紧穿好衣服往外跑，之后发生什么你都知道。”
“好吧...”
“这有啥值得一说的吗？啊，有啥可疑的？王斌那人就是个混蛋！他背着我录那种东西，我恨不得活活咬死他！可你非要说他杀人了，他是真没这功夫啊，那女孩掉下楼的时候，我们俩就在一起呢。我是恨他，但总不能冤枉他是杀人凶手吧。”
黄粱点了下头：“那个眼罩的外观您能形容一下吗？”
“就是那种黑色的，”赵英边说边比划，“能戴在头上，稍微有点厚，比普通的墨镜大了一圈。那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之前王斌没拿出来过。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新买来的。”
“好吧。”黄粱难掩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从赵英的口中听到什么。不过从目前所有掌握的消息来看，无论如何王斌和她都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除非这两人是同伙。可即便如此，在时间上也做不到。
王斌拍摄的视频足以证明在事发当天的下午1点至2点间，他和赵英两人逗留在312号房间，中途没有离开过。在一点五十五分，赵英声称自己目睹了冯程程从窗外一闪而过，她和王斌在三楼的一间空客房里令人不齿的苟合，他们俩无论如何都不具备作案条件。
难不成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自杀？黄粱在心中思量着，可为什么心中会涌出如此强烈的违和感？为什么刚好是在312号房间呢？为什么刚好是在厨房呢？为什么刚好是在那天下午呢？所有的一切难道就只是单纯的巧合？
黄粱完全能够理解冯祥林的心情，他同样无法接受这种解释。
离开胖姐旅社后，黄粱开车向家驶去。途中他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这份无法忽视的违和感，可王斌拿出来的视频却如同一座无法被攻克的堡垒般矗立在眼前，如果不能将其瓦解，就无法将冯程程的死和王斌联系到一起。
而且杀人动机呢？即便王斌真的是杀人凶手，他又为何要处心积虑的杀害冯程程这样一位命途多舛的女孩呢？太多太多的谜题萦绕在黄粱脑海中，让他片刻不得安宁。他只能降下车窗，放任冰冷的空气在车内呼啸穿行，去冷却他涨热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