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黄粱和这起坠亡事件再没有任何联系。冯祥林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不知道这位痛失爱女的父亲在忙些什么。
浑浑噩噩的来到了星期天,不需要去学校报道的张芷晴睡了个懒觉,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和黄粱吃了顿对她而言是早餐、对黄粱而言是午餐的饭。
吃完饭后,张芷晴一如往常的把刷碗的工作丢给黄粱,自顾自的戴上那个小一万的新玩具——VR眼镜——玩了起来。这一次她换了个挑战性更大的游戏,不是打拳击或跳舞,而是在一座废土小镇里做各种任务,去选择做好人或是恶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玩这种VR游戏一口气能超过半个小时都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有些晕3D的,甚至连五分钟都玩不到就会头晕脑胀。在很多方面张芷晴都异于常人,她可以戴着VR眼镜玩上一两个钟头,还乐此不疲。
黄粱迫于无奈只能躲在卧室里看书,把客厅交给张芷晴玩耍。听着她发出肆意笑声,黄粱只感觉很吵。敢怒不敢言的他只能戴上耳机生闷气,不过张芷晴银铃般的笑声还是不停的钻进他的耳朵,让他无心阅读手中书本上的文字。
最终黄粱还是放弃了阅读,他掏出手机,随意的翻看起新闻,思绪却渐渐飘散到冯程程的事情上。他不清楚是否有后续发展,也不知道王斌在拘留所里还习不习惯,今天他还没给冯祥林打去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这位身形矮小的中年男人。
思来想去,黄粱点开通讯录,给冯祥林打个电话,至少确保他没有干出出格的事来。摘下耳机,搜索着通讯录中冯祥林的名片时,人在客厅里玩游戏的张芷晴突然发出几声惊呼,黄粱赶忙丢下手机,推开门冲进客厅。“怎么了?芷晴!”他焦急地问。
张芷晴站在原地,兴奋地大叫着:“黄粱,你看到了吗!那条辐射野狗有一头大象那么大!”她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中的操纵器。
“......什么东西?”黄粱无语的看着玩得正尽兴的张芷晴,“你能不能小点声!这游戏难不成拟真到你只要大声叫唤,就能把那头跟大象一般大的野狗给吓跑?”
“你别说,可能还真有这个功能,至少可以开发一下。我可以跟游戏作者说一声,让他上传个小补丁之类的,技术上完全可以做到。要不我直接做个mod吧吗。”
“总之你小点声!”黄粱没好气的说,“别吵到邻居啊!”
“放心好啦,咱家的隔音效果好着呢,邻居根本听不到。来呀,黄粱,你也来玩一玩。”张芷晴把戴在头上的VR眼镜摘下来,递到黄粱面前,用另一只手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或许是由于沉迷VR游戏的缘故,张芷晴的确瘦了几斤,毕竟就这么手舞足蹈的蹦跶上一两个小时,运动量是很大的。黄粱低头看着张芷晴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台白色的VR眼镜,忍住一把抢过来砸碎的念头。他一直觉得这东西与其说是眼镜,更像是个眼罩,戴在头上相当于给大脑增添了几斤的负重!
黄粱完全对这东西不感冒,也不觉得值得为那点微乎其微的沉浸感花上大几千块。那些粗制滥造的VR游戏根本就不值得顶着头疼的危险去玩!完全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游戏。他倒是用过这东西看电影,效果倒是比他预期中的还要好,就是时间长了脖子会特别累。
黄粱摇摇头,说:“你继续玩吧,别把嗓子喊哑了。”打算返回到卧室里继续躺着。
“行吧。”
转身走向卧室,黄粱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正将VR眼镜戴在头上的张芷晴,脑海中的一根弦毫无征兆的绷断了。一阵酥麻的电流从上到下直穿过他的身体,将他定在原地。黄粱保持着手握住门把手的姿势,一只脚已迈入到卧室内,另一只脚抬起了后脚跟,正打算跟上。
重新佩戴上VR眼镜沉浸在游戏中的张芷晴没能注意到黄粱的变化,在狗窝里的打瞌睡的豆眼倒是发觉了黄粱的异样,它微微歪着大脑袋,不解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主人和手舞足蹈的女主人,不知道他们俩今天又怎么了。豆眼聪明的小脑瓜也无法理解两位主任时常做出的怪异行为。摇了摇头,金毛犬十分拟人化的叹了口气,趴在狗窝里继续安心打盹。
黄粱在卧室门前站定了足足有五分钟,他快速眨动着酸痛的眼睛,从僵直的状态中苏醒过来。“难不成...是这样?”他小声嘟囔。
“啊,怎么了?黄粱,你说什么呢?”沉浸在游戏中的张芷晴试图寻找黄粱的位置。
“没什么,你继续玩吧。”黄粱冲进卧室,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他几步走到床前,拿起静静躺在枕头上的手机,冯祥林的手机名片在眼前一闪而过,他的手指仍在快速滑动着,寻找着她的联系方式。
冯祥林不再是联系人列表上的第一位,黄粱必须立刻与她取得联系。说不定她手中掌握着足以推翻目前一切结论的秘密!
黄粱感觉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在不停颤抖着,为自己能够将一闪即逝的灵感紧紧抓住而兴奋不已。
急匆匆的赶到胖姐旅社和赵英聊了聊后,意外之喜让黄粱措不及防,他不禁从赵英口中问到了最为关心的问题的答案,而且拿到了本以为早就被销毁掉的证物!当看到赵英从行李箱中掏出那个黑色的眼罩时,黄粱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这个...这个一直在您手上吗?”黄粱匆忙套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从赵英的手中接过这个有两三斤重的东西。
“对,”赵英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从出事那天到现在,一直都放在我这里,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天从公寓楼离开后,我一直带着这东西。也没找到机会还给王斌。”
“幸好您没有把它交给王斌。”黄粱庆幸的说,“不然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