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吧。”女人说,“还有你那位朋友的安全。他真的长得很丑吗?能把狗吓一跳?”
“我家豆眼就是个例子。”
“你家豆眼真的是条很粘人的狗子。如果能把它吓到的话,这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大王可不是一般人。如果只是我和你去的话,我心里还真有点打鼓,不过带上他的话,即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也敢闯一闯。”
“真的假的啊。”
“即便是阎罗王,我朋友可能也能和他老人家攀上关系。”黄粱苦笑着说道,“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说的我都想立刻见到他了。”
“快了,用不上十分钟就能见到了。”黄粱看了眼导航,“他应该会比咱们先到,如果他是从家里出发的话。”
“哦。”女人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不想去我们随时可以调头。”黄粱说,“即便放王满林一次鸽子,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下降的空间了。”
“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在我的脑子里疯狂的尖叫,它们俩难得站在同一战线上。”女人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轻声说着,“但是我不得不去见他。真的太累了,是时候来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是啊...”
“你不打算坚持劝我离开吗?”
“如果我们都能听进去他人的建议的话,相信我,这颗蓝色的星球上就不会住着如此多愤怒的人了。”黄粱平静的说,“同样的话说一遍和说上一百遍其实没什么区别,如果你肯听,我没必要说第二遍。”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加锁,他人的劝告即便是出于善意,也只会徒增厌烦罢了。”女人幽幽的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
“切记离喜好劝他人大度的人远一点,否则他被雷劈的时候会连累到你。”黄粱说,“一位我喜爱的相声界的小学生的至理名言。”
女人苦笑着说道:“是啊,即便是深受抑郁症困扰的病人,一旦谈及别人面对的心理问题,也会变成出色的心理医生。”
“凡事都有个底限。”黄粱直视着前方道路尽头的空旷田野说道,“尽可量不要伤害到自己。”
“你应该早点提醒我。”
“你应该早点雇佣我。”
“是啊,”女人叹了口气,“但这就是命运,不是吗?每次都是这样,当你精疲力竭的去寻找开门的钥匙,直到绝望的拨打墙壁上的小广告显示的开锁公司的电话,它就是不出现,一直和你玩做迷藏。等锁头换完了,这把该死的钥匙却从你衣服的口袋中跳出来了,肆意的嘲笑你的失败。”
“很有画面感的描述。”
女人耸耸肩。“这就是我面对的窘境。虽然我没能在换锁前找到钥匙,但至少在我即将推门走进屋内的时候,发现了你这把姗姗来迟的钥匙,不用担心某个心怀不轨的人得到钥匙。”
“一把你用不上的钥匙。”
“但是能够让我感到安心。”女人说,“就算今天我没有碰上你这个烂好人,最终你不肯看在三千块的份上叫上你那位能把狗吓一跳的朋友,和我一起去见某个极度危险的老混蛋,我还是会踏上这段旅程的。”
“即便你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女人自嘲的说道:“我可能见不到今晚的月亮。对,即便如此我还是会来。就像是...就像是一种天启吧,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就是今天了,我寻觅了这么多年的答案会在今天得到。”
“我还以为你是要去给王满林一个答案。”黄粱说,“告诉他可以不用再为账本的事情大动干戈了。”
“随便告诉他以后收义子的时候擦亮眼睛?别再找白痴来给自己当儿子?”
“也别找太聪明的。”
女人笑了笑。“我简直爱死你说话的方式了。”
“三千块可不够。”
“真遗憾我只剩下三千块了。”女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只家猫,而不是一只猎豹,“而且这三千块还是王满林给我的。”
“直说吧,你连三千块都不打算付给我。”
“我只是担心你会嫌弃这些钱脏。”女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黄粱的侧脸,“你会吗?”
“这是我应得的。”黄粱平静的回答道,“也是你应得的,至于是不是王满林应得的,我想这个问题暂时不需要我们去考虑。毕竟我不是律师,只是一名私家侦探。”
“我喜欢你的回答。”
“我也是。”
“你还真是坦诚。”
“我只是懒得说谎。看到没。”黄粱指着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一辆停在路旁的破吉普车说道,“就是那个胖子。”
“呃...好像确实有些丑陋啊...”
“把有些去了。”
把车安稳的停到吉普车的旁边,黄粱解开安全带把外衣穿上,推门下了车。女人跟在他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王建仁。
“梁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挑选美当女委托人了。”王建仁自来熟的说道,“王建仁,梁子过命的朋友。”
“过敏还差不多。”黄粱向女人挥了下手,“我的委托人,其他的就不用介绍了。”
“诶!还是介绍介绍——”
“我和她聊过了,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王建仁垂头丧气的白了黄粱一眼。“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帮我说好话...”
“我绝对不会把我的委托人往火坑里推。”黄粱走到吉普车的车门旁,钻进了车厢内,“还是进来聊吧,这天太冷了。”
“聊什么啊?”女人坐在后排座椅上,好奇的来回打量着黄粱的王建仁,“你打算开个作战会议?”
“算是吧。”黄粱对王建仁问道,“认识王满林吗?”
“那个拎着一书包人耳朵满大街给人看的老疯子?”
“你看吧,每个人听到的版本都不一样。”在后视镜中和女人对视了一眼,黄粱冲王建仁点点头,“对,就是他,认识吗?”
“上点年纪的警察都知道他。”王建仁说,“他绝对是许许多多咱们退休的老前辈们的职业生涯中的一大遗憾。”
“咱们今天就要会会他。”
“不是啊,阿sir!”王建仁怪叫道,“你小子都已经离开警队了,没必要为了弥补老前辈们的遗憾就拉上我一起去找死吧!”
“我们是去找王满林聊聊,又不是前找他火并。”黄粱故作镇定的说道。
王建仁瞪大眼睛注视着他,一双豆豆眼莫名和豆眼有些相似。“你觉得王满林那个老畜生会想和我们聊聊吗?到时候我TM到底是应该亮身份呢,还是不拍身份呢?哥哥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这场会面的大致流程是这样的:咱们俩带着我这位委托人走进王满林的家里,然后确保她可以和王满林说上话,无论谈话结果如何,咱们三个人最好都能够完好无缺的开车离开那儿。再然后这件事情就和你没关系了,你可以带着一千块的红包回家偷着乐。”
王建仁冷哼一声:“听你一说,这一千块我简直就像是只要弯腰捡起来似得。”
“的确不困难。”黄粱说,“如果你拍身份的话,王满林和他的义子们不可能动你,他们没这个胆量。”
“他的什么们?”
“义子。”女人说,“他喜欢把自己欣赏的年轻人收为义子。这种举动可能会给予他安全感,谁知道呢。”
“这爱好不错。”王建仁说,“‘小子,我看你对偷鸡摸狗很有天赋,来当我儿子吧,我把毕生经验都传授给你’,这老王八是不是没亲儿子?”
“应该没有吧。”
王建仁恶毒的揣测道:“那就对了。这老畜生八成是不孕不育,所以才到处认儿子玩儿。老天爷也不会让这种祸害有后的。”
“他不育倒是有可能,不孕就费点劲儿了。”黄粱一本正经的说道,“大王,你要是实在好奇的话,可以问问他这方面的事情,用来打开话题啥的。”
“还是算了...”王建仁含糊道,“用不着打听清楚,留点想象空间挺好的。”
“你们俩应该成立一个组合去说相声。”女人认真的说道,“肯定会大红大紫的。组合的名字必须要朗朗上口,嗯...就叫‘建仁黄粱’如何?”
“可以!太他哥的朗朗上口了。”王建仁哈哈大笑,“就这么定了,梁子,咱们明天就出道。”
“我吃着亏呢。”黄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就把你的名字放在前面,哥哥我不和你争竞这个。”王建仁憋笑说道,“‘黄粱建仁’也没问题。”
“......谈下一话题。”
“没什么可聊的了吧。”女人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四点半了,再过几十分钟,我就能达成今天的愿望了。”
“什么愿望?”王建仁好奇的问道,“晚上不吃饭?”
“看到今晚的月亮。”
“呃...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啊。”王建仁感慨道,“顺便问一句,你喜欢年纪大的成熟男人吗?”
“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