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自己家的媒体对这起失踪案件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传媒界的同行们也不遗余力的争相报道,明着暗着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在。
看过几篇新闻后,黄粱隐约想起来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的确耳闻过某某家的孙女突然失踪的新闻,不过这股风刮了没几天,就被其他更劲爆的新闻所取代了。当时他对这件事就没怎么关注,下意识的认为又是一起针对富家子女的绑架案件。
不过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新闻报道的确很多,但绝大部分都是在陈述没什么营养的车轱辘话,对于徐子墨的失踪是出于自愿还是说她是被人挟持,连这件事都没有个明确的说法。毕竟徐子墨的家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出他们是有被勒索的信息,他们自己家的每媒体的报道的说辞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强调: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徐子墨的失踪事件闹腾了很长时间,但最终还是无疾而终,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这个突然消失的女孩子的身上移开后,后续报道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踪迹,任凭黄粱如何变化花样去搜索,还是找不到任何后续进展。唯一能肯定的是徐子墨仍是下落不明,至少没有公开的消息显示她是否已经被找到。
如果是被绑架的话,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黄粱很难相信徐子墨还活着。他只能希望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孩仍旧呼吸着空气。
一下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当咋咋呼呼的张芷晴走进客厅的时候,黄粱还在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新闻报道,思索着神秘女孩托付给自己的笔记本和这个女孩的失踪之间的关联。
“喂,快收拾一下,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冰粥哦。”张芷晴把装着食物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好奇的打量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你在看什么呢?少儿不宜?”
“没有。”黄粱翻着白眼回答,“想看那个回你自己房间看去。”
“传媒大亨孙女的罪与罚?”张芷晴读着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徐子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传媒大亨的亲孙女,就是去年——”
“失踪的那个富家女?”张芷晴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我想起来了,去年七八月份是吧?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呢,对,就是这个徐子墨,这姑娘长得还算不错,就是这塌鼻子需要后天捯饬一下,太影响美观了。”
“你记得这么清楚?”
张芷晴得意洋洋的点了点自己的头,说:“也不看看咱用的是什么型号的处理器,那是全球领先啊!记忆力这方方面面的我就没服过谁!”
“就吹去吧。”黄粱不屑一顾的说,“不知道谁经常忘记实验安排。”
“我那是故意的,你不懂。”张芷晴坐在沙发上,从袋子中拿出巴掌大小的装着水果冰粥的塑料食盒,递给了黄粱一个,“喏,吃吧,回来的路上我特意买给你的。”
“谢了。”
水果冰粥这种小吃是黄粱的最爱,对于一向耐低温不耐高温的他而言,京阳市的夏天太过难熬,过高的气温总是让他食欲不振,他又不肯去吹空调,每当这个时候,冰冰凉凉、满是果粒的冰粥就变得异常美味了。用黄粱自己的话来形容,这就是健康一点的果冻。遗憾的是这东西不是随处都能买到,他通常都是让张芷晴在她学校附近一次买一堆回来,放在冰箱里慢慢吃。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位富家女的事情了?”张芷晴边吃边问,“算一算,自从她失踪已经过去一年了。”
“还有一个半月才满一年。”
“用得着你纠正我?”张芷晴不满的轻轻打了黄粱肩膀一下,“该不会是徐子墨的家人来向咱们求助了吧?应该不可能发生呀,人家那种段位的人,能看上咱们这种小作坊?”
“小作坊?你是瞧不起解忧事务所吗?”
张芷晴坦然的说:“我只是瞧不起你。”
“......不是。你说的没错,传媒大亨上哪儿能知道咱们?够不着人家那个level。”黄粱没好气的回答,“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神秘的女学生。”
“神秘?还女学生?”张芷晴狐疑的看着黄粱,“这两个词碰到一起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黄粱叹了口气,无奈的承认道:“某种程度上你说的很有道理里。那个连名字都没告诉我的女学生说自己认识徐子墨,她们是同一个年级但不是一个班的关系不亲近的朋友。”
“呵,‘朋友’前面有太多的前缀了吧。”
“反正那个女孩就是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如果和徐子墨是同学的话,这女孩的身份可不一般啊,徐子墨读的高中可是正经的贵族学校,非富即贵啊。”
“嗯...”黄粱眼前浮现出几个小时前有过一番简短对话的女学生,对于她是否是富N代没办法下决断。
“他们高中的校服很漂亮,是这样的哦。”张芷晴把手机屏幕转向黄粱的方向,屏幕上是一对洋溢着灿烂微笑的男女学生,他们身上与其说穿的是校服,不如说是高档的制服,无论是贴身的剪裁还是奢华的样式,都不是普通校服能够比拟呢。
“那女孩穿的是一身很普通的校服,运动服那种样式。”黄粱嘀咕道,“果然她是说谎的吗?”
“啥?说谎?她为什么要对你说谎?”张芷晴不解的问道,“你是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女高中生穿着校服主动找上门骗你?”
黄粱点点头,“没错。”
“这...听起来够判好几年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粱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严重怀疑那姑娘嘴里没几句实话,或许她认识徐子墨是何许人也,但徐子墨可能根本不认识她!”
“一个未成年的小骗子?”
“很有可能。”
“问题是她也没骗你啥啊。”张芷晴伸手拿起了黄粱放在电脑旁的黑色皮革笔记本,“甚至还白搭给你一个本子。”
“我还请她和咖啡了呢!”黄粱不服气的说,“虽然她一口没动就是了。”
“这是个记账本吗?人名、日期还有金额,一应俱全啊。”张芷晴饶有兴致的翻看着本子说道,“这个‘幸福金’是什么鬼?”
“不知道。”
“你口中的那个神秘的女高中生没解释吗?”
“她说不知道。”
“幸福金...幸福金...”张芷晴嘴里反复叨咕着这个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捅了下黄粱的手臂说道:“你说这东西是不是和‘赎罪券’差不多啊?”
黄粱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赎罪券?就是那套‘花钱买心安’的脑残骗人伎俩?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你眼里后续这种骗钱的伎俩低端得可笑,但是在很多人的眼中,他们还真就吃这一套滴。”张芷晴煞有介事的说,“真的去身体力行的忏悔、弥补过错太痛苦了,花钱让全知全能的神来赦免自己的罪孽,这买卖不亏。毕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认为自己做错了呢?他们还不是因为恐惧因果报怨找山门来。”
“嗯...听着有几分道理。”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幸福金...追寻幸福所需要的金钱?难不成真的是这个意思?”
“有点意思啊。”张芷晴翻着笔记本的手指头更有活力了,“黄粱,你说这该不会是个针对咱们的陷阱吧?”
“针对咱们?”黄粱挑起一侧眉毛。
“可能是有人盯上咱们的小钱钱了。”
“你有小钱钱吗?”
张芷晴神秘兮兮的说道:“有啊,而且不少。”
“你觉得我有小钱钱吗?”
“嗯...有点,不过就是了。”
“我的小钱钱和你的没法比吧?”
“那是当然的,你这个人从来不肯花心思理财,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呀。懒死你算了。”张芷晴翻着白眼说道。
“我不喜欢和钱打交道,没劲儿,我只和人打交道。跑偏了,回归正题。如果真是有骗子专门给我设局下套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把目标放在你的身上呢?我没你有钱,而且我之前还是刑警,这群骗子是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的脑残吗?”
“可能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吧,谁知道呢。现在的年轻人都随心所欲的很,这叫个性。”
“别把膈应当个性。我觉得不是骗局。”黄粱的视线落到张芷晴手里的笔记本上,“这里面或许隐藏着大秘密,我有预感。”
“反正是小不了,或许能和传媒大亨的亲孙女扯上关系呢。”张芷晴不以为然的说,“咱们事务所也有段时间没接大活儿了,黄粱,你努力努力,看能不能从这个旧本子里面挖掘出能引起徐子墨家人兴趣的猛料,争取把咱们事务所上半年的业绩往上拉一拉。”
“我也得能联系到他们啊。”黄粱没好气的说,“把笔记本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