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王招娣身旁的张芷晴实在是忍受不住好奇心的折磨,略显突兀的对她问道:“你就一点儿都不伤心吗?那可是你的男朋友啊。”
王招娣冷哼了一声:“准确的说他是我的未婚夫,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对他的死并不放在心上。这个混蛋之前一直想一脚踢开我。他这几年吃我的喝我的,都是我在养着他,买烟的钱都伸手向我要。之前我还在纳闷儿,为什么他突然硬气起来了。原来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大富豪的私生子,开始嫌弃我碍眼。我就知道他这次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我厚着脸皮跟他一起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落得何种下场!”她把装有甜品的餐盘往前一推,一一注视着餐厅内的人,“凶手就在你们之中。石博那个混蛋是绝对不可能自寻死路。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一定是被你们中的某个人杀死的。”她微笑着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张芷晴,“是你干的吗?”
张芷晴连连摆摆手:“当然不是,你在说些什么呢?就算石博死了,与我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王招娣点点头道:“也是,如此说来你和黄先生应该都不是凶手。”
黄粱没有搭理她,只是默默地观察餐厅内其余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王家驹冷着脸说道:“你可别血口喷人啊!石博那小子明显就是自杀,你没听警方怎么说的吗?那个房间是密室,懂吗?密不透风的房间。如果石博是被人杀死的,那你说说凶手怎么从那间密室中离开?”
王招娣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凶手。但是你们几位可是生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远比我要了解房子的秘密,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密道、机关什么的。这么大的房子中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吗?”
“愚蠢。无知才会显得无畏。”张佳怡冷冰冰地说道,“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如果是什么密道或机关之类的,你觉得警方的人会发现不了痕迹吗?”
“可能,可能是...”王招娣‘可能’了好几遍,搜肠刮肚却找不出能够反驳张佳怡的话,她突兀的起身向餐厅门口走去。“我不想和你们这些人说话!你们之中有杀人凶手!”
众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开餐厅,脸色各异、表情都有些复杂。
“说不定是贼喊捉贼呢。”王家驹冷冰冰地说道,“她指责我们之中有凶手,石博的死不是自杀,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凶手!怪不得石博一直没有给这个女人好脸色看,原来两人的关系已经闹僵了。这个女人舔着个脸跟着石博来到这里。如果她没有目的的话,我可不信。说不定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把石博杀死,然后嫁祸给其他人——”
“王秘书,你就不需要理会那个疯婆娘说的话。”陈建州略显粗暴地插话道,“石博那个白痴肯定就是自杀。什么杀人凶手,明摆着是他自己把自己捅死的,也不知道这个野种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死也别死在这里啊!死别人家里。真TM晦气...”
“就是。”陈建山帮腔道,“野种就是野种,死都不安生。如果没有这个石博出现的话,或许老爷子不会病到这个程度。真的是流年不利啊,大哥,你说咱家是不是得找个风水先生来看一看?”
这俩兄弟俩既然就堂而皇之地把话题引到了风水学上!黄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起身向餐厅外走去。张芷晴连忙快步跟上。两人走出餐厅,穿过大厅之后,沿着楼梯走向二楼。
“你觉得呢,黄粱,石博是自杀吗?”
“当然不是。”黄粱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
黄粱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简略的说了一遍。张芷晴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有些奇怪。不过你说的那些事情都能找到还算合理的解释,不开窗户可能就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至于窗户上的那两个金属插销为什么没有被安放好,可能只是石博没注意。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挺马虎的。至于持刀手这件事,确实说不太通。如果不是左撇子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把刀插得如此之深吧。”
“2/3的刀刃都没入身体里,这可不是随手就能做到的。所以说我觉得石博的死一定不简单,尤其考虑到这栋房子之内有着如此多对他怀有强烈杀机的人,他的死就更不可能是自杀。
“王招娣有一句话说得对。那些对石博存在强烈杀人动机的人对这座建筑十分了解,或许他们正是利用这一点才能够制造出密室杀人。”
“你能够破解这个密室之谜吗?”
黄粱微微一笑。“应该能吧。”他说的略显含糊。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应该能啊。”张芷晴嫌弃的瞥着黄粱,“你这个时候最讨厌。明明已经得出了什么结论,就是憋着不肯说,故意吊所有人的胃口。”
黄粱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身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你要干嘛去啊?不回房间吗?”
“我要去和陈警官聊一聊。”
“行吧。你一碰上案子就兴奋得不得了,像个孩子一样。”
黄粱挥挥手,转身向陈警官所在的房间走去。敲了几下门,听到门后响起‘进来’的应答声后,黄粱转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房间内只有陈警官一个人,他正在出神地注视着窗外,手中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抽烟吗?”他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烟盒。黄粱摇摇头:“已经戒了。”
“我父亲曾对我说过,能够戒烟的人都是狠人。我之前还不以为然,但尝试过几次戒烟都失败后,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坐吧,狠人。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问询工作取得成果了吗?”
陈警官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这就要看你从何种角度来看待成果了。”
“有人具备明显的作案条件吗?”
陈警官摇摇头:“没有。”
黄粱不死心的问:“一个人都没有吗?”
“没有。”陈警官加重了语气,“跑出那些住在别馆中的工作人员们,在这栋建筑内昨天晚上逗留的人只有你、张芷晴、陈建州陈建山兄弟俩、王家驹、张佳怡、王招娣和那名老管家。那名老管家我们可以把他排除,就他那副身板儿,别说杀人了,上下楼都费劲。不过...”
“不过什么?”
陈警官呼出一团烟雾。“在那位老管家的房间中发现了有一小瓶深褐色的液体。问他是什么,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明白,我已经叫人去化验了,不过从味道上可以判断是浓缩的尼古丁液。”
黄粱一楞:“他拿这东西干嘛?难不成他想杀人?”
陈警官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性。和那位老人的交谈中不难发现,他对于石博的死抱着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好,不过这位老人家似乎盼着石博出事。”
“为什么呢?”黄粱不解的问道,“他应该和石博刚认识不久啊,为什么他会盼着石博出事呢?”
“似乎是因为他认为是由于石博的出现才导致陈启华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可能是出于怨恨吧,这位老人家厌恶石博。虽然他没有明确说明想要对石博下手,不过从他的言语中我能够感觉到他有这方面的倾向。
“有一些老人在面对问题的时候,会走极端,毕竟他们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就算是死也无所谓。我之前曾经经手过一起案件,一对老夫妻联手把他们的女婿给杀死了。原因是因为这位女婿经常家暴他们的闺女。你知道他们已经多大岁数了吗?都已经年过姑息了。”
黄粱皱起眉头:“好吧,或许您的感觉是对的。那位老管家的确像是有些神智不太清楚了。他是不是患有老年痴呆?”
“很有这种可能。他似乎真的不知道那瓶子棕褐色液体是什么。或许是他病情还没有现在这样严重之前准备的吧。”
“其他人呢?其他人的房间中有发现可疑的物品吗?”
“这倒没有。在那三名主要嫌疑人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其是陈建山和陈建州兄弟俩,他俩可以为所有人提供不在场证明。”
“什么?”黄粱震惊不已。
“原因很简单。昨天晚上他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你也经历了——陈建山堵在陈建州的房间门口,一直闹腾到了后半夜。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说法。王家驹说他后半夜一点多还开门看了一眼走廊的情况,陈建山当时背靠在陈建州卧室的门口,还在不停地咒骂着。陈建山一直在走廊中大吵大闹,而被堵在房间中的陈建州因此也获得了不在场证明,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真是...真是无法想象。”黄粱呢喃道,“竟然是因为那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