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铲了最后几下,黄粱动手将已经露出大半的旧地毯给掀起一角,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毯子底下没有尸体。满意的点点头,黄粱冲仍躲在墓碑后的男人喊了几声,让他过来亲眼看。
被劝了好几句,男人这才哆哆嗦嗦的凑到土坑旁,当他注意到土坑中的毯子底下的确没有尸体时,整个人不由得愣住了,他不顾脏污直接跳进了土坑里,手忙脚乱的把毯子刨出来,仔细检查了好多遍。
黄粱注视着又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流浪汉,心想这身衣服真是白瞎了。不过男人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注视着眼前这堆破破烂烂的毯子、塑料袋和绳子,这些东西分明是几年前自己亲手缠在妻子尸体上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都还在,可尸体却不见踪影来呢?
“难不成——难不成都已经腐烂没了?!”男人呆愣愣的回头看向站在土坑旁的黄粱。
黄粱翻了个白眼,回应道:“就算尸体都腐烂光了,骨头总得剩下来吧,你没发现吗?连骨头渣都没有。”
“也、也是啊...”男人呆愣愣的说,愣了好久之后,他才憋出这么一句来,“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尸体呢?为什么会不翼而飞呢?”
黄粱竖起两根手指说:“两种可能,要么那天晚上就没死人——”
“不可能!”男人立刻摇头否定,“肯定是死了人的,那具尸体摔得都不成样子了,肯定是一命呜呼了。”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尸体被人挖走了。”
“啊?挖走了?”
“对,干这件事的人只可能是你那位卷款逃走的情人。毕竟除了你之外,只有她清楚这地方藏了具尸体。”
“可、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妻子的死跟她直接关系不大啊,她的确是阳台计划的设计者——”
“按照你的说法,这应该算是一场意外,你和你情人准备好的计划根本就没派上用场。算是杀人未遂吧。而且我想你的情人应该不会遗留下能指向她的证据吧。”
“那肯定是没有,”男人回答,“我们俩商量阳台计划的时候,全都是口头交流,没留下任何证据。”
“和我想的差不多,”黄粱点点头,“如此一来的话,会导致你的情人把尸体从这里挖走就只剩下一个合力的解释。”
“是、是什么?”
黄粱耸肩回答:“那天晚上在你家院子里摔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并不是你的妻子,而是另一个女人。”
“啥?另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男人大喊大叫道,“那肯定就是我妻子啊,我亲眼看着她跌落到阳台外面的——”
“动点脑子。”黄粱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你家二楼阳台的高度距离地面也就四五米高吧。”
“呃...对,5米高多一点。”
“这样的高度,即便是人面朝下摔下去,也不可能摔到五官都辨认不出的程度啊,你不是说你妻子的五官都只剩下空洞了吗?”
“对,特别吓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一张脸。”男人心有余悸的坐在土坑内呢喃道。
“五六米的高度根本不足以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我有理由怀疑你妻子当时的确是摔落到阳台外面,不过她应该是事先做了保护措施。你家阳台下不就是遮阳棚吗?”
“对,是遮阳棚。”
“只要在遮阳棚底下放上缓冲物,从阳台上摔落下来的人就不会严重受伤。”
“缓冲物?”男人瞪大眼睛问,“你是说有人事先在那阳台下面的遮阳棚底下放了垫子之类的东西?”
“也可能是充气床,这东西准备起来并不复杂。在你和你妻子在家中互飙演技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已经把阳台下的舞台搭建好了,只等着这场好戏上演。”黄粱自信的说。
“你、你在说些什么啊?!不可能!我妻子明明是掉下去了,你非说有人和她是同谋,就为了演出这场戏给我看?”
“没错,而且你妻子的同谋只可能是一个人。”
“......是谁?”男人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名同谋的面容,果不其然,黄粱给出的答案和他想的是同一个人。
“还能是谁?就是你那位女画家情人呗。”
“难不成真的是她...”男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好好想想,提出利用阳台杀人的就是你的情人,也是她一直在怂恿你杀妻。但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只有五六米的高度差,即便是毫无防备的摔下去,除非是头上地,否则死亡的概率很小。这种杀人手法其实漏洞百出,只会引发大麻烦,不过用来糊弄你是绰绰有余。”
“你是说...我的情人和我的妻子,她们连起手来蒙骗我?”男人难以置信的问。
“对,这应该贴近事实。你的情人怂恿你利用阳台杀人,而心知肚明的妻子也故意演出一场戏来,她假意用花瓶袭击你,是为了让你动手将她推下阳台。另外一方面,也是担心你要是保持意志清醒的话,可能会看穿她们的计划,因此必须想办法把你打昏。
“这才有了你妻子主动拿花瓶袭击你的戏码。你果然是毫无准备的被砸昏了过去,而你妻子也如愿的被你推了一把,整个人跌下阳台,摔到了遮阳棚底下的缓冲物上。在你昏迷不醒的期间内,你的妻子和情人将那具尸体布置好。
“到这里你妻子就可以退场,把舞台交给你的情人。之后是你被情人叫醒,然后发现了那具面目全非的女尸的戏码。至始至终,你都在这两个女人的掌控中,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弄到你全部的家产。
“那块存储了价值三个亿的虚拟币的硬盘,就是她们的最终目的。她们并不是绑架犯,而是诈骗犯,而你就是那个帮着她们数钱的白痴。”黄粱的这番话宛如一把把锋利的锥子,深深刺入男人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