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晴嘟囔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种事情最难弄了。”
“是啊。”终于把沙发推回到原本的位置,黄粱瘫坐在沙发上,感觉VR眼镜造成的头晕愈发严重了。
“你打算出手相助?”张芷晴在黄粱身旁坐下。
“不一定。”
“切,还不一定呢,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苦笑了几声,黄粱没有出声反驳。
“你觉得呢?那个女孩的死有可能是他杀吗?”
“嗯...不好说,暂时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迹象。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那个叫冯程程的姑娘的确有些厌生,也有可能会导致她轻生的理由?”
“碰上渣男了?”
“不是,家庭变故。说到底还是因为穷。”
张芷晴叹了口气,轻轻的把装着价格不菲的VR眼镜的收纳包放在沙发靠垫上,“贫穷才是最可怕的疾病。”她小声呢喃道。
“是啊,所以无论最终我是否决定接下这份委托,芷晴,我都不打算向冯程程的父亲收钱。”
“又是倒贴钱工作的一天。”
“抱歉。”
张芷晴耸耸肩:“我都习惯了,毕竟你才是老板吗。冯程程急用钱,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吗?”
“对,她母亲癌症晚期。”
“好吧,愿天下父母都能健健康康,子女们顺顺利利。”
黄粱闭上眼睛,默默的在心中祈祷。
经过一整晚充足的睡眠,在早上六点半苏醒过来的黄粱感觉良好,他按部就班的出门买早点,把赖床的张芷晴叫醒,两人吃了一顿由豆浆油条组成的老式早点,在上午八点半准时出门。
张芷晴平时都会靠地铁通勤,最近的地铁口距离解忧事务所只需要步行十分钟,而下车之后,她只需要上几段楼梯,出来就是华清国立大学的校门。
张芷晴不喜欢开车,这是她为数不多不擅长的事情。倒不是说她开车的技术有多糟糕,虽然在考科目二的时候,第一次机会因为在坡起时熄火而告吹,但她的驾驶水平至少摸到了及格线。他只不过是不过优秀而已。
最近由于黄粱接连遭遇车祸的缘故,张芷晴难免有些抗拒坐进那辆饱受摧残的甲壳虫车里,尤其是在和黄粱一起的时候。所以当吃过早饭,黄粱提出要开车送她的时候,张芷晴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我还是坐地铁吧。”张芷晴说,“减少碳排放从我做起。”
黄粱说:“我反正也得开车出门,正好顺路。”
“......好吧,你最好开慢点哦。”
“放心吧,我开车你还不放心?”
“不放心。”
安全的将张芷晴送到华清国立大学后,黄粱驾驶爱车向着华仪公寓的方向驶去。这处功公寓所在的地点比大学街还要偏。从直线距离来说,从华仪公寓去隔壁的津门市要比去京阳市市里更近一些。连地铁都没有修到那附近,可想而知住在那儿的人出行有多困难。
华仪公寓的住户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和刚毕业的大学生,选择住在这种地方无非只有一个考量:房租够便宜。和拖家带口来京阳市干小买卖、出路边摊的人们相比,那些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无疑要更加痛苦,他们每天刚花在通勤上的时间就高达四五个小时。光是想象一下,都让黄粱觉得窒息。
这些信息都是从张芷晴的口中听来的,虽然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住在华仪公寓的,不过有几位在那儿附近的公寓里生活过,想来感受应该差不多。
一路胡思乱想,黄粱不知不觉间驶达了目的地。他将车停靠在一辆白色厢货车后面,下车后快步向华仪公寓的大门走去。九点多的上午,阳光灿烂明亮,温度却低的可怕,零下十八度的低温让黄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鼻尖的疼痛,他只能低头猫腰,加快步行的速度。
华仪公寓安静的宛如一座坟墓。和昨天來时一样,院子内堆满了大小不一的杂物,留给人行走的空间少的可怜,但却看不到任何人影。每一扇灰蒙蒙的窗户后面都可能隐藏着秘密,但没有一扇窗户肯为黄粱打开。这栋房子就像是一只行将就木的老乌龟,倔强的缩在不堪一击的壳里,不肯与外界发生任何接触。
刚一推开公寓楼的玻璃门,还没等黄粱迈步走进飘荡着炖卷心菜味道的楼内,一阵刺耳的对骂声立刻抓住他的注意力,黄粱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是在一进门右手边的管理员室里传出来的。
凑近了几步,透过窗玻璃,黄粱一眼就看到了在管理员室内激烈扭打的两人,其中一名是个光头,另一个被光头压在桌上的人,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像是冯祥林...
“靠!什么情况?!”黄粱一个健步冲到玻璃窗前,砰砰的拍打玻璃,“喂!你俩干嘛呢!住手!”
已经打红眼的两人连看都没看黄粱一眼,热情的‘拥抱’着彼此,像是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体内。黄粱又拍了几下玻璃,见无人理睬自己,只能噔噔噔的跑到管理员室的门口,一把推来了虚掩着的门。
黄粱冲进室内后,扭打成一团的两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三个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彼此看。正当黄粱打算将两人分开时,冯祥林不厚道的将两根手指头插进了光头的鼻孔里,后者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死命的薅着冯祥林本就不多的头发。
“我说你们俩干嘛呢这是!”黄粱哭笑不得的冲到两人身旁,手忙脚乱的试图将光头和冯祥林拉开。为此他裤子上多了好几个鞋印,脸上也挨了一巴掌,都不知道是谁打的。被弄出火气的黄粱索性加入战局,手脚并用、半拉半揍的将两人分开。光头左眼上的乌眼儿青就是他的手笔。
毕竟光头和冯祥林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体力和黄粱完全没法比,费了番功夫,黄粱成功将两人分开,阻止了闹剧的继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