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怎么了?”吴映洁冲到自己父亲身旁,焦急打量着他。
“我没事。”吴明轻轻把女儿推开,脸色煞白的他强撑着吗,直视那名叫做黄粱的私家侦探,“你确定是被人杀害的吗?”
“是一起凶杀,凶手目的明确,就是奔着王大宝他们一家来的。王大宝案发时在外面玩,因此才侥幸捡了条性命。那之后他就被那座小县城的福利院收养,这起案件直到今天仍没被侦破。”
“什么情况?王大宝?凶杀案?这都是什么呀?爸爸,你没事雇人去调查这些干嘛?”
吴明没去理会女儿抛来的一个个问题,就仿佛餐厅内只有他和那名私家侦探,“这就是你调查得知的全部信息。”
“只是一部分。真正关键的是在这一调查过程中,我从那些认识王大宝的人口中得知的支离破碎的信息。将这些信息拼凑起来,得出的结论令我大为震惊。”
“......是什么?”
“你或许就是导致王大宝命运多舛的罪魁祸首。”
“是我吗?”吴明平静的问。
黄粱面无表情的说:“没错,就是你。王大宝在案发后没再对任何人说过话。福利院的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也不肯说出姐姐和母亲的名字,这让调查人员无法获知死者的身份信息。
“王大宝一家人到那座小县城后用的都是假名。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们是在躲避着谁,担心被人找到。这也符合他们谁都没有通知就从原本住的老家搬走。他们是迫不得已才从西峰市逃走。”
“迫不得已呀......”
“没错,让他们担心受怕、隐性埋名的人,最终还是找了过来,并且杀死了那一对儿母女。幸存下来的八岁男孩选择保持沉默。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基于怒火和仇恨。我想就在他推开那间出租屋的门,发现屋内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和姐姐时,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追求的是血债血偿。”
“他才八岁呀。”吴明叹息道,“就经历了这种事情。”
“那孩子的心理无疑被扭曲了。在福利院的生涯中,他只有一次对别人开了口。那之前无论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不曾说话。只有当他的新室友无意中翻出一张老照片时,目睹这一幕的王大宝瞬间失去控制,他冲着室友大吼大叫,还试图伤害他。在那之后,他又恢复了沉默寡言,对任何人都无动于衷。那张照片就是关键。”
“照片吗?”吴明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枝形吊灯投下的明亮光线。光打在中年男人的脸上,不仅没能驱散他脸上的阴霾,反而让他的五官更加模糊,像是融化在阴影中。
“我有幸见到了和王大宝发生冲突的人,当年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对那位在他手臂上留下疤痕的室友充满了愧疚。从他口中我得知让王大宝视若珍宝的那张照片是一张合影。”黄粱停顿一下,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是五个成年男人的合影。”
“哦,原来是这样。”吴明闭上双眼,后背轻轻靠着椅子,就像是累到极点想坐着睡一觉。
“五个男人的合影?这有什么特别的吗?”被黄粱的话深感困惑的吴映洁皱眉问道,“照片中的五个男人都是谁呀?”
黄粱回答:“我听到这段往事时,想到其中之一应该就是王大宝的父亲,那个没能在危机关头陪在妻子儿女身旁的男人。至于另外四个人的身份,其实不难调查,只需要返回到西峰市,找到对的人,把他们各自掌握的零散碎片拼凑到一起,就可以还原出22年前那起绑架杀人案的真相。”
“绑架杀人案?这是另外一个案子吗?”吴映洁不解的问。
“没错,这起绑架杀人案发生在王大宝的母亲姐姐遇害的半年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在22年前,西峰市一个叫做刘浩的包工头被一伙闯入家中的歹徒绑架,之后惨遭杀害。至今刘浩的尸体仍没被发现。
“与刘浩一同被歹徒绑走的还有他的女儿,当时年仅13岁的刘娟。和父亲不同,那女孩最终活了下来。”
“是吗?父亲死了,女儿却活了下来。”名叫张梦的女人饶有兴致的问。
黄粱瞥了这位无关人士一眼,不为所动的继续讲述:“我设法找到了当年侦办过此案的西峰市的一名老刑警,从他口中我得知刘娟之所以能幸存下来,是由于那伙绑匪起了内讧。似乎是其中一名绑匪还没有彻底毁灭人性,他看不惯同伙对那个13岁的小姑娘动手动脚,因此发生了口角。之后又发生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意外情况,导致绑匪团伙分崩离析。”
“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吴映洁问。
“刘浩本身患有癫痫,遭遇绑架时受到了过度惊吓,再加上绑匪的拳打脚踢,被绑架后不久,他的癫痫就发作了,人就这么死了。刘浩的死成了压垮防匪团伙的最后一根稻草。两名人质死了一个,一直试图保护刘娟的绑匪决定救这女孩一命。
“他打晕了另一名照看人质的同伙,然后将刘娟交给另一名同伙,让他把刘娟送回家。根据刘娟的描述,警方推断那一伙绑匪应该是为了这起绑架案临时凑在一起的。分成两伙,彼此之间并不完全信任。
“其中一伙明显是十恶不赦的歹徒,毫无底线。另一伙不那么专业,更像是为了钱挺而走险的普通人。总之刘娟被其中一名绑匪送回到家里,然后那名绑匪就不见踪影。从始至终,这几名绑匪佩戴着面罩,刘娟没看到过任何人的真面目,她只依稀记得其中一名绑匪的声音听着很耳熟,但没想起来和谁的声音很相似。”
“13岁就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个刘娟真的好厉害啊!要是我的话,可能早就被吓死了吧。”吴映洁心有余悸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