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又拽了一块厨房纸。
“看来只能让穿制服的人来和你谈了。”
李丹擦汗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反应也就到此为止。“两位请回吧,你们想找谁来都成,我在不在家就不一定了。慢走不送啊。”
黄粱和陈珂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黄粱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逼问的念头,情况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在弄清楚李丹情绪变化的原因前,最好不要再继续虚张声势了,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那今天就这样吧。”黄粱手撑在膝盖上,从沙发上站起来,“李先生,我会找个时间再来一趟。”
“我可能不在家,”李丹懒洋洋的说,“下楼溜达。”
“没关系,我多来几次就好了。”丢下一个冷笑,黄粱迈步走向门口,推开防盗门走了出去。直到走出这栋老旧的居民楼,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烦闷和困惑让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什么情况啊?”陈珂小声问道,仿佛是担心楼上的李丹听到。
黄粱摇摇头,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我先送你回家吧。”
“嗯。”
驶向陈珂家的路上,黄粱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李丹诡异的情绪转变,原本一切顺利的询问是在哪个环节出错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还以为就是李丹了呢。”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陈珂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是啊,他很慌。”
“特别慌张,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亏心事的人。”
“问题是他突然就不慌了啊。”
“是啊,为什么呢...”陈珂嘟囔道,“在我姥爷出事那天,他肯定做了什么,不然不会是那个反应。”
“在上个月的23号,李丹没在家里好好待着,这是一定的。当我问他有没有去东城区的时候,他的反应也证明了他一定去过。”黄粱沉吟道,“难不成是我把你姥爷住的小区的名字记错了?那地方不是叫‘隆府新城’吗?”
“是叫隆府新城啊。”陈珂突然也有些不自信了,她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再三确认小区的名字没有弄错,“对,就叫隆府新城,没改过名。”
“那就奇了怪了。”黄粱啧了一声,“你记得吗,李丹好像就是听到这个小区名后,突然冷静下来的。”
“对,我记得也是。”
“难不成他那天没去过你姥爷居住的小区?”黄粱小声嘀咕道。
“要是李丹没去过的话,他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慌张呢?”陈珂眉头紧皱的问。
“嗯...是啊,他表现得太过可疑了,要说他什么都没做,肯定讲不通啊,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了,甚至都没什么过渡!”
“总之李丹这人好奇怪哦。”
黄粱苦笑着点了下头:“确实很奇怪。他果然不认识你。”
“我没和他打过照面,要不是我姥爷提过一嘴,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号人。从高一之后我就出国读书了,一晃都过去八年多了。”陈珂感慨道,“这八年里,满打满算我陪在姥爷身边也不超过一年。我真的是太...太过分了...”
“雏鹰终会起飞的,别想太多,今天够折腾的了,回去后早休息吧。”
“好,吃点东西就睡下了。”陈珂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边揉着眼角边问:“黄先生,赵新安那边——”
“你不用操心,我去盯着。”
“现在吗?”
“对,把你送到地方,我就返回去盯着赵新安。”
“您也需要休息啊。”
“没事,我早就习惯连轴转了。”
“可是您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黄粱苦笑着回答,“有朋友陪着我,赶回去的陆上多买点烟和宵夜就行。”
“好吧。”陈珂缓缓的点着头,“您和您朋友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赵新安。”
返回红姐居住的那处小区的路上,黄粱在路过一间鸭货店的时候买了两百块的鸭货,担心这点东西不够吃,他又去一旁的便利店中买了一袋子面包香肠鸡爪子,以备不时之需。
当黄粱把甲壳虫车停在那辆战损版吉普车的后方车位时,他向吉普车内张望了几眼,没看到张芷晴的身影,只有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的后脑勺。
拎着整整两大袋子夜宵,黄粱敲了敲车窗玻璃,王建仁迫不及待的伸手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放黄粱上车。“嚯,老陈鸭的鸭脖,可以啊,梁子,你怎么知道哥哥我爱吃这口?”
“你有什么是不爱吃的吗?”黄粱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阻挡了冷风灌进车内,“你就不能把空调打开?比TM外面都冷。”他抱怨道。
“很危险的好吗,哥哥我可不想死在车里。忍着点,后车座有大棉袄。”王建仁专注于解开塑料袋的扣,头也不抬的挥手指了下车后座。
看着丢在车后拍座椅上的绿色大棉袄,黄粱无奈的笑了笑,对这衣服倍感亲切,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种老式棉袄,他就觉得暖和了不少。吃力的把过于厚重的棉袄拽过来,幸好这辆四处漏风的吉普车空间还算大,黄粱放低座椅,身上盖着大棉袄,半躺在座椅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眺望小区的大门。“有情况吗?”他对吧唧着嘴啃鸭脖的王建仁问。
“没,没看到那个什么赵新安或是红姐出来。你确定赵新安没有车?”
“这个...应该是没有吧。我上哪确定去啊。”
“有车也不奇怪,现在一辆车才多钱,买不起好的、你还买不起破的吗?”
“就比如你这辆破车?”
“哥哥我这可不是破车!那是败絮在外、金玉其中!”王建仁挥舞着鸭脖,“这是一辆功勋卓著的车!多少个凶残的罪犯都在这辆车上留下过悔恨的泪水!”
“你确定不是尿了?”黄粱疲惫的问。
“也有尿的,你知道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的窝囊废,一戴上手铐比TM两岁的孩子还爱哭。”王建仁撕开一个脱骨鸡爪子的包装,一口囫囵吞下去,没怎么嚼就咽了,“这个什么赵新安也就这种货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