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问:“希望吧。红姐开的那辆灰白色轿车有进出过小区吗?”
“至少没从这个口走。”王建仁说,“我一接到张芷晴那丫头的电话就赶过来了,一分钟都没敢耽搁,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
“够,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放开吃吧。”黄粱瞥了眼用来装垃圾的袋子,他上车还没几分钟,那里面已经有一小堆鸭骨头了,堪比脱骨机器。
“嘿嘿,你还欠我好几顿海鲜自助餐呢。”
“不能忘啊,你就老实盯着吧。”
“你确定是这人吗?”王建仁好奇的问,“我记得总共有三个人吧?都是唱过铁窗泪的白痴,我记得都是小偷小摸,还都和老头八字不合。”
黄粱苦笑着点头:“对,确实都和老头八字不合。排除了一个——王长友——还剩下李丹和赵新安。”
“咱俩盯着赵新安,那个李丹怎么办?任他逍遥快活?”
“嗯...李丹这人很奇怪,我想可能不是他吧,”黄粱皱眉嘀咕道,“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先盯着这边吧,只有赵新安我还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一旦这人要是被你盯上了,那肯定没好果子吃。”王建仁调侃道,“梁子,你算过没有,你究竟克死了多少陌生人了?”
“这叫什么话!”黄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叫我克死了多少人!跟我有啥关系。”
“是是是,你手上没沾到过无辜者的鲜血。”王建仁余光留意到黄粱抿紧的嘴角,不由得一愣,“喂,你这是啥表情?梁子,难不成真有?不是都过去好几年了——”
“嘘,别出声!”黄粱猛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面容冷峻的盯着车窗外。
王建仁举起双手,手上还捏着啃了一半的鸭头,“嚯!因为哥哥知道的太多,你打算痛下杀手了?!”
“闭嘴!大王,你看那人是不是赵新安!”
“啥?”王建仁猛地丢下鸭货,看向黄粱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一个高大身影正行色匆匆的走出小区大门,沿着街道快不行走。“嘿!真是那小子!梁子,咱们是开车还是——”
“我追过去,大王,你开车跟在后面!”黄粱边说边推开车门,顾不上把绿色大棉袄整理好,急匆匆的跳下吉普车,向着一百多米外的赵新安追了过去。
被夜色笼罩的车道上往来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跳下车的黄粱被刺耳的噪音和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光线围追堵截,瞬间有些恍惚。他用力摇了摇头,驱散眼前的迷雾,向着街对面跑去。一辆不肯避让行人的黑色轿车险些撞到他,黄粱无视降下车窗狂喷脏话的司机,目光死死定格在前方赵新安的身影上。
有惊无险的横穿马路来到对街后,几辆车小区门口进出的车辆挡在黄粱面前,眨眼间,穿着黑色棉服的赵新安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不见了。黄粱赶忙绕过挡在面前的几辆互不相让的私家车,向着赵新安最后现身的地点跑去。
左手边的一条狭窄漆黑的巷道吸引了黄粱的注意,犹豫了一秒钟,他掏出手机,转身冲进了这条幽深的小道。
接着手机发出的灯光,黄粱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巷子无比狭窄、逼仄,勉强能容纳三个成年人肩并肩的通过,如果是王建仁那种体形的话,最多只能容纳两个。
本就不宽敞的巷子内还堆放了无数的破烂杂物,单单是脏兮兮的垃圾桶就有好几个,七扭八歪的靠墙摆放。
正当黄粱屏住呼吸走到小巷中间位置的时候,手中的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音乐声,刺破了紧绷的沉默,黄粱吓得险些把手机丢出去。低头看了眼屏幕,他看到了王建仁那张令人生不出好感的黑色大脸——这还是王建仁自己挑选的自拍,和黑熊精简直一模一样。
“喂!”黄粱压低声音说,“你追上他了吗?”
“你不是跟在他身后拐进那条小巷了吗?”
“你确定我没走错?我刚才跟丢他了。”
“对,梁子,我看得真真的,他拐进的就是你选的那条小巷子。你别着急啊,我正开车往另一边巷口绕,咱俩给这小子表演个瓮中捉鳖!”
“成,先挂了。”挂断通话,黄粱缓慢的挪动步伐,屏息凝神的倾听着这条小巷内的响动,四周太安静了,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难不成赵新安已经从另一侧巷口离开了?应该不会吧。黄粱不知道是否应该等到王建仁就位后再开展行动,他甚至不确定赵新安是否真的还在这条小巷内!
小巷两侧有着几扇紧闭的铁门,看样子是两侧建筑的紧急出口。黄粱走到一扇门旁,试着拽了拽门把手,金属门纹丝未动。
正当他打算给王建仁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在街上看到赵新安的身影时,面前这道金属门毫无征兆的撞开,黄粱措不及防,脸被门板狠狠的撞到了,就像是被一只钢筋铁手扇了一巴掌,他瞬间失去平衡,人向后跌倒,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火烧一般的传来一阵剧痛。
“我TM...”甚至顾不上骂完一句脏话,黄粱狼狈的试图从湿滑肮脏的地面上站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是按在了一团呕吐物里,稀烂的触感让他难以忍受。可一道扑面而来的黑影却不打算让他重新站起来。面对袭来的劲风,黄粱下意识抬手护在面前,交叠的手臂阻挡了这几脚势大力沉的蹬踹,沉闷的打击声中夹杂着黄粱的喘息和几声遥远的吼叫。
“梁子!出什么事儿了!”
王建仁的吼声似乎将黑影给吓到了,它顾不上继续摧残黄粱的手臂,在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中狼狈的跑远了。蜷缩在地上的黄粱痛苦的发出呻吟,他试图睁开眼脸去捕捉远去的人影,可涌上来的剧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无力的伸出饱受摧残的手臂,试图去抓住空气中残留着的凶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