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生硬的说道:“即便刘猛是被人杀死的,凶手也不是我。”
“凶手就是你,你接连杀死了两个人。当然,你并没有第一时间这样做,你还做了其他准备,而且你也在观望,观望张启路的突然消失是否会引起注意。在你杀死张启路的当天,你就去见了那名身材肥胖的女房东。在那之前,你就在利用刘猛的手机去和女房东聊天。当时你并没有一定要这样做的理由,但你还是做了,或许是你预感到和这个女人多说话,促进一下感情,能带来某种帮助。
“当意外发生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想到这名女房东可以利用上,你假意请她吃饭,然后将自己编造的故事告诉她,让她相信你伪装成的刘猛需要隐藏行踪。如果能有她出面干预的话,至少能为你争取到宝贵的时,这对你而言十分重要。毕竟是杀人,能避免走到这一步最好。
“你在赌,赌即便有人关注到了张启路的突然失踪,也不会在短短的一两天内就把刘猛和这件事联系到一起,凡事都需要一个发酵的过程,而你就可以利用这一过程,去处理张启路的尸体。至于如何处理刘猛,可以根据事态的发展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男人冷冰冰的注视着停下来喘口气的黄粱。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来杯冰红茶。不行吗?那就水好了。水也不给我端来吗?你这名主人还真是够差劲的。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随机应变。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如你预想的那样,张启路的突然失踪无人在意,他的家人都在外地,没人关心他。如果张启路没有收获爱情的话,可能他失踪一两个月,都不会有人察觉。”
“......爱情?张启路?”男人瞠目结舌的表情显得异常滑稽,他那两条稀疏的眉毛都快要飞到脑瓜顶了。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六十多岁就不可以收获爱情了吗?在爱情面前,年龄永远都不是问题!”黄粱义正言辞的说,“如果你认为上了年纪就没有资格追求爱情的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男人被黄粱严厉的叱责吼得哑口无言。
“抱歉,我控制一下情绪。和宋姐相比——张启路的女朋友,他的亲生儿子就太不是东西了,这人似乎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到京阳市,见自己的父亲一面。那可是在小半年后啊,这段时间足以让你改头换面,处理好一切痕迹,从这座城市消失。
“但遗憾的是,有一个女人——长的很年轻的老女人,她很在乎张启路的下落,在张启路失踪的隔天,宋姐就来找到了我,委托我帮忙调查张启路的下落。你当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可是在我家门口对我的爱车动过手脚啊。混蛋,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不是心疼维修费,我心疼我的车!”黄粱把心中淤积了多天的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喷出的吐沫星子飞越了隔在两人中间床,溅到了男人的脸上。
“抱歉,我失态了。”黄粱擦了擦嘴角的吐沫,没事儿人一般的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一名私家侦探。我开了一间侦探事务所,我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人解决困难。我一开始只是单纯认为这是一件简单的寻人事件,但仅仅只是调查了几天,我就险些死在一个神秘人的手中。某个不要脸到了极点的混脏王八蛋在我的车上动手脚,我险些开着一辆漏光了刹车油的车出门。你肯定十分困惑,为什么我这么快就锁定干这事的人就是你吧。”
男人虽然没有出声回答,但是他阴冷的目光无法掩饰内心的困惑。
黄粱满意的一笑:“原因很简单,我在招牌上安装了几个摄像头,其中一个摄像头拍摄到了你对我的爱车动手脚的画面。”
男人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居然在自己家门口安装摄像头?”
“这不是应该的吗?”黄粱耸了下肩膀,“职业病,在保护隐私和安全这方面,我比你想象中的做得还要多。”
男人闷不吭声地注视着黄粱,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如果那眼神具有温度的话,只需要短短一刹那,黄粱就会被摧毁到原子结构。
“的确,你当时戴着面罩,没有露出任何面部特征。但你还是做错了一点。”
“......哪里问题了?”
“我还以为你没有好奇心呢。”讥讽了一句,黄粱揭开了谜底:“你不应该刚一拐过街角就把面罩摘下来。还记得一个骑着共享单车从你身旁超过去的人吗?就是那个人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男人细长的双眸明显瞪大了一圈,他立刻意识到黄粱说的人是谁,发出‘啧’的一声,“原来是那个人啊...当时我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没成想竟然栽在他的手里。”
“首先,你过于放松了,以为深夜街道上不会有人留意到你。其次,你画蛇添足的带上伪装刘猛时所需的假眉毛,虽然只是匆匆一匹,但那两道又黑又浓的假眉毛却给那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果你当时没有带那两道假眉毛,而是以自己本来面目示人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记住你的脸。你假扮成刘猛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你在干任何坏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装扮成刘猛,而这正是你露出的最大破绽!”
“......破绽啊。”男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
“让我注意到你的另外一大原因其实十分偶然,咱们之前是见过的,你肯定不会忘记吧。”
面对黄粱的询问,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攥紧了手中的冰锥。
“没错,咱们见过。”黄粱扬起一侧嘴角,“而且很早就见过。我在寻找张启路下落的时候,首先去了他的家,之后我就去了雇佣他打更守夜的那间门市房。就是在那里,咱们第一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