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陈没有和自己闲聊的意思,黄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警方有嫌疑人了吗?”
“啥?”
“杀害李俊浩的嫌疑人。”
“无可奉告。”老陈把摇下车窗,把烟蒂丢了出去。
“看来是没有。”黄粱呢喃道,“在育儿室中发现可疑的指纹了吗?”
“你甭跟我在这儿废话——”
“也没有。”黄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衣物的纤维?DNA残留物?都没有?嗯...足迹呢?”
老陈恼羞成怒的吼道:“你TM——”
“有足迹。”黄粱兴奋起来,但下一秒就冷静了下来,“光凭足迹无法锁定嫌疑人的身份,嗯...”
“你小子果然是干过刑侦,火眼金睛啊。”老陈语气颇为无奈的说,“我脑子里想的啥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当然——不是。”黄粱及时改口,“过去这么久了,警方还没有抓住凶手,说明你们的调查工作陷入到停滞中。我推测应该是线索不足导致的。”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他不知道亲手送进去多少个了,看穿你的所思所想的确不是一件难事。
“总之我什么都没和你说。”老陈没好气的瞪了黄粱一眼,“小子,你想怎么调查那是你的事情,我们是不可能给你行方便的。你已经不在警队了。”
“我知道。”黄粱的微笑略显苦涩,“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罢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赚碗饭吃。”
老陈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铁饭碗不端着,自己出来混社会,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您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这样吧,告诉你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老陈四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没有必要,但还是压低的声音,“那间育儿室中只有被害人父母的指纹和痕迹。”
“您确定吗?”
“问鉴识科的人去。”
“呃...你继续。”
“但是在那栋二层洋楼的其他房间中,鉴识科的人发现了几枚残破的指纹,经过比对,不是李立群夫妇的。”
“真的?”黄粱来了精神,“那是谁的?”
“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没有案底的?”
“很有可能,在警方的数据库中没有与之匹对的指纹。”陈老说,“奇怪的是,育儿室中没有第三者的指纹,但是在二楼的主卧室中却发现了几枚。”
“二楼的主卧室?其他房间没有?”
陈老摇摇头。
“真是太感谢您了。”
“行了,我们之间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听清楚了吗?”陈老一边警告黄粱、一边伸手推开车门,“我可不想因为你的破事而惹祸上身。”
“当然,一切都听您的。”
陈老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一般下了车,随后重重的甩上车门。
“可疑的指纹?有点意思。”自言自语了一句,黄粱发动汽车,缓缓驶向小区的门口。在黑天鹅绒般的夜空下,向着事务所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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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你怀疑有第三者?”张芷晴瞪大了眼睛,“我没听错吧?”
“没错,有这个可能性。”黄粱点点头,“设想一下,你会让朋友或是不熟悉的人进入到自己和丈夫的卧室吗?”
“不会啊...”
“人之常情。即便是亲密的朋友,如果没什么必要的话,也不会进入到卧室这种私密的空间吧。更何况王曼昱亲口说过,她在京阳市没什么朋友或亲戚。”
张芷晴争辩道:“那你也不能怀疑王姐姐她婚内出轨了吧。就因为卧室中发现了别人的指纹?说不定是李立群他找了小三呢?”
“即便李立群有情人,我也不认为他会带情人回家。”黄粱平静的分析道,“他常年出差,只需要带着情人走不就得了?”
“哼!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留意到黄粱的目光,张芷晴把涌到嘴边的‘书’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是你一个小姑娘该说的话吗?”
张芷晴吐了吐舌头。“那也是被你气的。”她说,“王姐姐是我们的委托人,我们必须维护她的权益——”
“我们不是律师。”黄粱摇摇头,“我们收钱是为了解决委托。”
“可是——”
“你在和我争辩什么?”黄粱看着她,“如果你真的坚信王曼昱不是会婚内出轨的人,你用得着和我据理力争吗?”
“我——我...我不知道啊...”
张芷晴的确感到很迷茫。作为女人,她很清楚王曼昱如果真的婚内出轨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李立群常年不着家,王曼昱在京阳市一没朋友、二没家人,她难免会感到寂寞,而京阳市又是个灯火酒绿的大都会,诱惑无处不在,谁知道她会不会——想到这里,张芷晴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脑海中的杂念清空。
“相对于李立群出轨,我更倾向于王曼昱把情人带到了家中。”黄粱说,“无论是年轻还是生活状态,她身上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而且...”
“而且什么?”
“你不觉得李俊浩遇害的时机有些暧昧不清吗?”
“什么意思?”
“那个小婴儿遇害的时间段,正好和李立群出差回家的时间有重合。他是凌晨两点十三分到的家,而法医推测的李俊浩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黄粱皱眉说道,“他就这么着急吗?已经凌晨了还急着赶回家。他可不像是顾家的男人。”
张芷晴嘀咕道:“确实不像。什么样顾家的男人会一年二百多天住酒店的?”
“我给海莉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这件事,她说的话很有道理。”黄粱没有理睬张芷晴脸上的不屑表情,“已婚男人在出轨时,通常不会把情人领回家中,大部分的成熟男人可以把‘性’和‘爱’分开对待。但女人不同,女人的情感是热烈而盲目的。你很少看到会有女人同时爱上多个男人,但是男人则不同——”
“因为男人都是博爱的。我就知道你们男人一个好东西没有!”
“这是由于男女之间思维方式的不同。总而言之,海莉也认同我的想法。那几枚残破的可疑指纹,极有可能是王曼昱情人留下的。”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接下这件委托?”
张芷晴下巴贴在皮卡丘抱枕,疲倦的点点头:“是啊。李立群讨厌我们也就算了,连王姐姐都可能有意瞒着我们。”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总之,我的任务又多了一项:深入调查王曼昱女士。”张芷晴说,“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的第三者。”
黄粱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黄粱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调查工作都交给张芷晴一个人做。毕竟信息挖掘上她是一把好手,黑客技术没得挑。但是在从活人身上挖掘出信息来,她就没有黄粱有经验了。
第二天一早,黄粱开车来到了李立群和王曼昱所居住的高档小区。由于王曼昱事先和门卫打了招呼,黄粱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这处高档小区内。
小区内的住户非富即贵。这里都是一栋栋独门独院的房子,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绿化面积惊人,鸟语花香、绿树成荫,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人工湖!
虽然说距离市区有点远,不过交通便利。每户人家的车库中都不止一辆车,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委托费还是要少了。黄粱不禁有些后悔。
把车停在小区内的临时停车位上,黄粱溜溜达达的向王曼昱家走去。很快,他找到了地方,在一扇精致、奢华金属门上挂着一块铭牌,上面印刻着三个名字:李立群,王曼昱,李俊浩。
黄粱没有敲门或是按门铃,打量了几眼院落中的二层小洋楼后,黄粱朝四周看了看,瞄到了一位正在锁门的中年阿姨,她牵着一直活蹦乱跳的柯基犬,似乎打算去遛狗。
黄粱快步走了过去。
“您好。”
阿姨吓了一跳,转身看向黄粱,见四下没有别人,她困惑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阿姨,能打扰您几分钟吗?”
女人谨慎的打量着黄粱:“可以呀。”
“您住在这里吗?”黄粱指了指面前的房子。
“没错。”
“您真是好福气啊。”
“还好吧...你想问什么啊?欢欢,别闹。”那只叫做欢欢的柯基犬不停蹭着黄粱的裤脚,黄粱笑了一下,弯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真可爱,几岁了?”
“两岁多了。”女人宠溺的看着和黄粱玩着正欢的宠物狗,“你别弄得叔叔一身的毛,欢欢。”
还行,黄粱心想,至少不是哥哥。
留意到女人眼神中的戒备消减下去不少,黄粱拍了拍狗脑袋,站起身问道:“阿姨,是这样的,您和住在这栋房子中的人熟悉吗?”他指了指身后王曼昱的家。
女人眼神中的戒备又回来了:“你问这个干嘛?小伙子,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啊?我告诉你哦,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