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这番有些繁琐的温故知新后,沈女士,你应该可以正视惨淡的人生了吧?这比下定决心杀人要更简单一些,不是吗?”
面对身旁男人满含着恶意的调侃,沈洁的面部肌肉不可抑制的痉挛起来,她用手揉了几下脸颊,抬起头看向黄粱,无畏的眼神满是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说吧,你打算怎么做生意。”
“痛快,好,那我就不废话了,开门见山的说,交易的方式是你给我钱,我帮你免除牢狱之灾。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就是我从事的工作的本质。不难理解吧?”
“难,你说具体点。”
“我略施小计套出了徐武的真话——说实话这一结果出乎了我的预料,我还没使劲儿,他就倒地不醒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不过徐武的反应很快,意识到自己说出去的话成了泼出去的水,他立刻决定及时止损,把危害降到最低。”
沈洁冷哼了一声:“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留给徐武闪转腾挪的余地很小,所以他立刻做出了决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
“什么?”沈洁怒不可遏的尖叫道,“痴心妄想!人是他动手杀的,他就是说出花来,也不可能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啊!!”
“徐武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杀过人。”见沈洁一副见了鬼的困惑表情,微微一笑后,黄粱耐心的解释道:“他的确是承认了自己参与了杀死徐文的犯罪,但在他口述的版本中,把刀子插进徐文心脏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你。”
“我?”沈洁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瞪圆眼睛的她神似一条发呆的凸眼睛金鱼,看起来莫名的好笑。“他、他说人是我杀的?!”
黄粱同情的说道:“对,在徐武的说法中,当你把凌若兰支走后,是你亲手杀死的徐文,他除了偷偷溜走之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看见。他说自己事先不知道你会杀人,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利用了。”
“他、他说过这些话?!”沈洁的太阳穴像是到了迸裂的边缘,一股一股的跳动着。
“徐武还说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有些恶劣的玩笑,他配合你去作弄维持不正当关系的徐文和凌若兰。当知道徐文死了的时候,他比谁都要震惊和难过。沈女士,你敢想象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泪流满面,我险些都被他感动到了。”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沈洁气的浑身直哆嗦,“这是鳄鱼的眼泪!你知道吗?徐武就是个没种的大骗子!”
“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他即没种,又是个拙劣的骗子。这种谎言也就骗骗小孩子的程度。我当时立刻做出了决定,不能和他这样的人做生意。”
“没人会相信他的谎言,对,没人会相信的。”与其说沈洁是在和黄粱对话,她其实是在用这句话安慰自己混乱到极点的思绪。“他这种人就应该死在某个马桶里!”
“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沈女士,你现在应该关注的不是徐武的下场,而是你自己的。他已经认清现实了,现在到了你认清现实的时候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粱摊开双手说:“徐武清楚无论自己如何狡辩,徐文的死都会导致他站上被告席,去接受法律的惩戒。但死刑和无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他能成功的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你的身上,把自己伪装成是无意中成为了你杀夫报仇的工具,他甚至能争取到有期徒刑,甚至是缓刑!虽然我们都承认徐武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但花点钱请个好律师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他打算把脏水都泼到我的身上?”沈洁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可能吗?”
“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你想啊,现阶段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徐文究竟是死在你和他之间谁的手上。他现在算是抢占先机了,可以作证说人是你杀的,他完全不知情。如果你不能反驳他的说法,到最后的结果可能就真的如她所愿了。”
“这、这不是耍臭无赖吗?!”沈洁急的狠狠捶打了几下方向盘,车辆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又惊起了数位司机的不满,一时之间喇叭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吵死了?”沈洁冲着车窗玻璃吼道,“你全家都死了啊?放TM什么哀乐!”
“冷静点,沈女士。”黄粱安抚道,“气急败坏不解决问题的。”
沈洁不管不顾的吼道:“别TM装老好人,如果没有你的话,根本就没这档子事儿!你TM比徐武还要可恶!”
黄粱苦笑着举起双手护在身前:“哇哦哇哦哇哦,沈女士还真是斗志昂扬啊。你说的我并不否认,赚钱嘛,不寒碜,不过为了赚钱杀人就有些过分了,你说呢?”
沈洁气的脸颊肌肉不停的抽搐着,紧握成拳的双手因为攥得太紧而青筋毕露。僵持了片刻,沈洁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用沙哑的嗓音出声问道:“你能帮我?”
黄粱微微一笑:“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
“这取决于你能不能说服我。”
“其实很简单,徐武的策略是把主要责任推到你的身上,至少要让你成为杀人犯,把他自己包装成一名从犯。”
“他这是痴心妄想!”
“难度的确很大,但您不能否认,还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黄粱表情真诚的说,“至少他能做到让您感觉十分的难受。你现在过的这种生活是特定不会继续了。”
沈洁轻蔑的一笑,她现在已经从最崩溃的阶段脱离出来,渐渐的恢复了狡猾的一面,她说:“事已至此,徐武他一定会死咬着我不放。你什么都做不了。”
“没错,徐武一定会咬死你,这是一定会发生的情况,但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死刑或有期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即便在监狱中服刑几年,也比无期或是死刑要强得多吧。”
沈洁无言以对,她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攥紧在手心里,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