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锦亮浓重的黑眼圈和长长的指甲,黄粱就知道案件调查肯定遭遇瓶颈,并不顺利。果不其然。从李锦亮的口中,黄粱得知了一些好坏参半的消息。
“已经可以确定那些发给李楠和其他人的骚扰信息全都是刘涛搞的鬼。我们的电脑专家在刘涛的手机、电脑中发现了数万条骚扰短信和邮件。她安装了一个延时发送的小程序,以此制造假象,让她和李楠同处时会同时收到骚扰信息。”
“意料之中。”黄粱点点头,“她还没有承认罪行吗?”
“没有,什么都不肯说。她找了个不错的律师,而且很听话,像律师叮嘱的那样,面对我们的问话一个字都不说。她是打定主意要赋予顽抗。
“毕竟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杨冰冰的尸体,也没有发现凶器,更没有目击证人。甚至连动机,刘涛都可以在这一问题上狡辩。毕竟她和下落不明的杨冰冰没什么联系,目前警方所做的推论没有证据作为支撑。
“你是没看到刘涛被我们审讯时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就差把‘你拿我没辙’这句话说出来了。”李锦亮挫败的说。
“抛尸地点是一条小河,过去了大半年,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是啊,凶器和杨冰冰的尸体全都被那条河给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那是一条支流,我已经向河流沿岸的兄弟单位发出协查通告,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任何反馈消息。杨冰冰的尸体有没有被打捞上岸也说不清,说不定就被水草缠住了,还困在水底。”
黄粱皱紧眉头:“不好破局啊。”
“还是小瞧了刘涛的心理素质,硬是坚持到了律师到场。 在此之前没有承认任何罪行。这女人不好对付,不愧是能持之以恒的骚扰了李楠半年,为了把他占为己有,刘涛是无所不用其极。
“杀人、骚扰,还自导自演的把自己的车库烧了,她甚至为此牺牲了他养了几年的那条宠物狗!我真是无法想象,她要是真的得逞了,没人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她的确和李楠长相厮守,她会怎样对待李楠。”
“我想我比那条狗的下场好不了多少。”门口传来的阴沉话语声吸引了黄粱转头看去。不知何时,李楠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他冲着屋内看向自己的两个人招了下手,脚步沉重的走进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在黄粱身旁落座。
李楠疲惫的揉着眼睛,仿佛昨晚一宿没睡。
“你怎么来了?”
“在家坐不住呗,过来看看究竟啥情况。刘涛还是不认?”
“对,什么都不说。”
“这娘们真够狠的。”李楠嘟囔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杨冰冰早就死了,一直给我发骚扰短信的人都是刘涛!去年的8月29日那条要求和我同居的短信就是刘涛发的。我就说嘛,杨冰冰不是那种人!
“我当时就应该想到那不是她发的,而是其他人发的。我要是能多给她些信任,说不定——说不定刘涛早就落网了。”李楠自责的说的。
“你当时和杨冰冰只认识了两个星期,怎么可能对她坚信不疑。好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黄粱安慰道。
“我知道,可杨冰冰是因为我才被刘涛记恨的,即便我不是真正杀死她的人,她的死也和我脱不开关系!我现在真的是——真的是万分后悔。要是没和刘涛认识就好了,不对,我根本就不应该和瞿虹离婚!”
李锦亮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询问李楠有没有听刘涛说过奇怪的话。李楠却想不起什么。最终三个男人只能在沉默中分别,黄粱和李楠走出派出所,留下李锦亮独自一人为如何撬开刘涛的嘴发愁。
得知李楠是打车过来的,黄粱主动提议开车送他回家。坐在黄粱的甲壳虫车里,李楠放下座椅、半躺在上面,疲惫的闭目养神,很快就在轻微的颠簸中睡了过去。等开到李楠家楼下时,黄粱才把他叫醒。
挣扎着从座椅上坐起,李楠边打哈欠边对身旁的黄粱说:“真是太感谢您了,黄先生,要不是您鼎力相助的话,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刘涛是被我牵连的!一想到这段时间我一直和杀人凶手共处一室,我就吓得手脚发凉。她有太多机会把我给杀死了。
“你说她是怎么忍心把自己的车给划花的呢?怎么忍心把车库和那条狗给一把火烧了的呢?她怎么忍心往自己腿上扎一刀呢?她怎么能把杨冰冰给杀死了呢?”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刘涛的罪,不是你的错。”黄粱拍着痛苦纠结的李楠的肩膀,“别想太多,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把心态调整过来。”
“唉,我没想到这场噩梦是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的。刘涛一天不被关进监狱里,我一天就没办法安心下来啊。您不知道,刘涛现在还天天骚扰我。”
“啊,她还怎么骚扰你?她不是已经被拘留起来了吗?”
“可她还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呀。刘涛让律师转交她写给我的信。那些信简直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写的出来的,竟然还狡辩说那些不是她干的,说她最爱我,等恢复自由了,一定还要和我一起生活!”李楠脸部的肌肉由于恐惧和厌恶抽搐着,“她就是个疯子!我这辈子都不再想和她扯上联系!这个疯娘们彻底毁了我的人生。”
“放心吧,李警官肯定不会放任刘涛逃避法律的制裁。即便现在我们拿刘涛没办法,但一定会发现有价值的证据来定她的罪。多点信心、多点耐心,肯定没问题。”
李楠勉强一笑:“我要是能像黄先生您这样乐观就好了。”
“我可是天底下最悲观的人,别学我。”黄粱半真半假的说,“行了,回家吧,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醒过来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