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在骗我？”宋明疑惑的看着华莹莹低声问道，“你甭想成功骗到我，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看来你忘记了一个人。”华莹莹满意的欣赏着察觉出什么的宋明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冷冷一笑，说出了那人的名字：“陈旭峰，你该不会把他给忘记了吧。”
宋明刚刚聚集起来的一点生气顷刻间荡然无存，像是被一颗看不见的子弹命中眉心似得，他重重的向后靠在椅背上，呆滞的目光中满是绝望和震惊。“不可能...”他低声呢喃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最大的败笔就是导演了那处可笑的找上门的戏码。故意把我和黄粱叫到你的面前，然后安排陈旭峰戴着猪头面具去骚扰陈静，试图扰乱我们的视线。”华莹莹轻蔑的冷哼一声，“你把事情想得太想当然了，如此粗劣的陷阱你竟然指望我们不会看穿？”
黄粱心说大姐你至少迷茫过一阵儿吧？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虽然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
宋明语无伦次的争辩道：“那、那不是我，我不认识什么陈旭峰——”
“他不认识你，但你的确认识他。你是通过王涛知道陈旭峰这个人的存在，他和你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说你们俩都对王涛恨之入骨。你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被王涛欺骗了感情。你的妻子陈静，陈旭峰的女人陈楠楠，她们都被王涛的花言巧语所欺骗。我想你是在调查王涛这个人的过往经历时，发现了陈旭峰父女俩和王涛的纠葛。我说的对吗？”
瘫坐在椅子上的宋明沉默不语，他歪着头盯着桌面上的矿泉水瓶子，像是在评估一头淹死在其中的可行性有多大。
“一开始注意到陈旭峰的时候，你或许没打算和他发生任何交集。在你原本的杀人计划中并没有给他预留出位置。但是我和黄粱对你的步步紧逼让你感到了威胁，你并没有选择以不变应万变，而是决定主动出击。宋明，的确，有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句话，但你应该知道另一句话吧？”
宋明呆愣愣的问道：“什么话？”
“一味的进攻只会导致破绽百出。”华莹莹语气冰冷的回答道，“你决定在我和黄粱的面前上演一出闹剧，通过指使陈旭峰去恐吓陈静，把调查的重点从你身上转移开。这样做看似机智果断，实则愚蠢至极。你把陈旭峰拉近了这场事关生死的赌局中。”
“我不认识陈旭峰，他也不认识我！”宋明突然声嘶力竭的吼道，面露凶光的他看起来并不令人胆寒，只会让看到他这幅丑态的人心生厌恶和些许的怜悯。
“他的确不认识你，我之前就说了。但事实上这并不重要，无论陈旭峰是否认识你，是否见过你本人，他只需要知道两件事就足够了。”
“......那两件事？”
华莹莹轻蔑的一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出口呢。其一，你就是杀害王涛的真凶。其二，你被警方逮捕了。就这么简单。”
宋明瞪大眼睛看着华莹莹，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老年痴呆的前兆。黄粱同样也是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呆呆的望着华莹莹。
“当得知你的名字并知晓你是陈静的丈夫后，陈旭峰立刻就认定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杀人，那杀死王涛的人在他看来理所当然就是你。至于你被捕的消息，是我亲口告诉他的。只不过我没有把你被逮捕的理由告诉他，而是任由他自由想象。”华莹莹微微一笑，“宋明，你觉得陈旭峰在得知你被警方逮捕的消息时，他脑子里涌上来的第一个念头会是什么呢？”
宋明茫然的摇摇头，在听到‘陈旭峰’的名字从华莹莹口中说出的一刹那，他的大脑就已经彻底宕机了。
黄粱抢答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得出你的杀人罪行已经暴露的结论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大致理解你都干了什么了，华检察官，你这手心理战玩得够可以啊！”他看向华莹莹的眼神中充满了钦佩和忌惮之情。
“只是利用了信息的不对等而已。”华莹莹语气平淡的说，抬手轻轻的把发丝撩到耳后，“陈旭峰始终抱着侥幸心理，只要杀害王涛的真凶不落网的话，他就打算把秘密憋在心里。陈旭峰之所以会听从凶手的话去骚扰陈静，主要是出于对杀死王涛的凶手的同情和感激。
“这其实是他一时冲动做出的不理智的行为。冲动过后涌上来就是恐惧，会担心自己的行为招致的后果，陈旭峰当然清楚自己触犯了法律，所以他轻易不会开口。但如果杀害王涛的真凶落网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了减轻罪行，陈旭峰当然会急切的想要坦白，避免他的所作所为从被人的口中被透露出来。”
黄粱连连点头，说：“没错，这才是人性，哪管他洪水滔天，只要自己是安全的，就不会说出秘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一定要逮捕宋明，就是为了给陈旭峰看啊！”
“事实上陈旭峰这个人警方早就有关注到，他和王涛之间的纠葛足以引发他杀人报复，只不过在案发当天陈旭峰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没再关注他，都把给他忽略了。事实上他的确是去骚扰陈静的绝佳人选，这个世界上很好有人真心的同情和感激杀死王涛的真凶，陈旭峰就是其中之一。”华莹莹看向黄粱，“这里要感谢你的提醒。”
“嘿嘿...”黄粱羞赧的挠了挠后脑勺，“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只是随便提一句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陈旭峰算是不打自招吧，去找他的两名警员还什么都没说，他自己沉不住气，大声嚷嚷自己没有去骚扰陈静，根本不认识陈静是谁。”华莹莹边说边轻轻摇着头，“这人的心理素质干不了大事。”
“哈哈，那大叔其实看起来挺凶的。”黄粱苦笑着说道，“原来是外强中干啊。”
“陈旭峰在露馅后就打定主意保持沉默，这让我很头疼，思来想去，我只能赌一赌他的心态，一旦得知宋明在案件中扮演的角色和他被警方逮捕的事实，陈旭峰能否承受住恐惧的冲击。事实证明他抗不住，把他试图隐瞒的所有信息都交待出来。”
“可是...陈旭峰能知道些什么呢？”黄粱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宋明脸上的复杂表情，此刻的钟表匠再次像是昏睡的病人般，眼睛半睁半闭着。
“他知道一个手机号，是宋明用来和他取得联系的。陈旭峰还知道一个地点。”
“地点？”
“没错，一个至关重要的地点。陈旭峰去骚扰陈静的时候，头上戴着的猪头面具是他从所住小区的某个垃圾箱中找出来的。”
“猪头面具？垃圾箱？”黄粱小声重复这些至关重要的词语时，视线始终盯着宋明，他在宋明的脸上明显看到了在快速空扩张的恐惧。
“那个猪头面具是杀死王涛的凶手借给陈旭峰的道具，我说的没错吧，宋明？”
宋明毫无反应。
“从陈旭峰交出来的猪头面具上发现了两名被害人的血迹。”
“什么？陈旭峰手里的面具竟然是案发当天凶手戴着的那个面具？”黄粱惊诧的看向宋明问道，“你TM是疯了吗？竟然还留着这么致命的证据，而且还把它交给了陈旭峰？你脑子有病吧...”
“宋明先生会这样做，应该是出于自信吧。”
黄粱困惑不解的问道：“自信？”
“宋明认为警方一定不会把自己和陈旭峰联系到一起。毕竟他和陈旭峰完全没有见过面，用来和陈旭峰联系所用的手机号也是黑号。没人会想到陈旭峰这个人，更不会想到是宋明在背后指示他。
“至于为什么要把猪头面具的原物交给陈旭峰，其实道理简单，如果不下定决心彻底销毁这个面具的话，放在陈旭峰的手中其实更加安全。一旦情况急转直下的话，宋明可以找机会把陈旭峰干掉，然后伪装成是陈旭峰畏罪自杀，只要留下一封坦白是自己杀害王涛的遗书，一切就都大功告成了。”
“原来是这样...”黄粱鼻孔微张的看着桌对面的宋明，再一次对这个颓废男人的狠毒有了更深切的理解，“这还真是...还真是好算计啊，只要陈旭峰一死，伪造的遗书就可以让这起凶杀案盖棺定论。一旦警方在陈旭峰的家中找出那件沾着王涛和陈静血迹的猪头面具，陈旭峰的杀人罪行就坐实了，人证物证俱全！”
“没错，不过我想这不是宋明一开始没有销毁猪头面具的理由。”华莹莹用冰冷的目光瞪着宋明说道，“他会留着那个猪头面具的最初理由是为了留作纪念吧。没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