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并不惊讶的再次确认。“是假的?”
“对,是假的。上面TM的一个字都没有。”王建仁一边说一边拿起放在杂物箱中的烟盒。
“给我一根。”
“你确定?”王建仁诧异的看了黄粱一眼,“我记得你小子不抽烟吧。”
“不上瘾。”黄粱接过王建仁递给来的眼,用手指夹住,凑到王建仁手中点燃的打火机前燎燃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他感觉到香烟特有的味道充斥着全身每一个细胞。
“你TM也是真厉害,能不上瘾。”王建仁吐槽了一句,微微把车窗玻璃开了个缝儿,烟雾被吸走,窗外的冷冽空气让本就谈不上温暖的吉普车的车厢更加寒冷。
“我这人很难对某样事物上瘾。”
“说明你小子生性冷淡,哥哥我应该离你远点。”
黄粱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那个女孩可比你狠多了,梁子。”王建仁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想到的那个女人,“比王满林还要狠...”
黄粱看向车窗外乌云密布的夜空,淡淡的问道:“王满林这次彻底栽了吧。”
“没跑。他的律师似乎打算让法庭相信王满林有精神病,没有完全的自主行为能力。不过我看他这是在白费力气。王满林这块‘金字招牌’虽然在年轻一代中几乎没人知道了,但是稍微上点年纪的人哪有人没听过他那个有关书包的传闻啊。”王建仁解恨的笑了笑,“该!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嗯,那就好。”
车厢内陷入一片沉寂中。过了几分钟,王建仁幽幽的说道:“她太狠了。她肯定在找上你之前就设计好这一切了。”
“可能吧。”
“她为什么会找上你呢?”
“我想我应该不是她的第一选择。”黄粱专注的注视着愁云惨淡的夜空,别说是璀璨苍穹了,在充斥着PM2.5的浑浊空气下,连北斗七星都隐去了踪影,“她可能去见过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也是,正常人不会因为一个年轻女人的几句话,就陪她勇闯刀山火海。”王建仁苦笑着说道,“尤其是混私家侦探这一行的人,哪有人没听过王满林的恶名。如果有,这丫一定是个啥也办不成的菜鸡。”
“可能吧。”黄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委托,尤其是她提供的报酬太少了。只是三千块而已。”
“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付钱。”王建仁嘀咕道,“还是说她其实给你钱了,只不过你小子把我的一千块给吃下了?”
“我方才请你吃的那顿饭就八百多。”黄粱斜睨了他一眼。
“这不还剩不到两百嘛。”
“如果我这就给你发一个两百块的红包,你是不是能把这篇儿翻过去?”
王建仁嘟囔道:“那不就成了我请你小子吃饭了。这可有违哥哥我做人的原则。”
“从不请客吃饭?”
“我就知道你小子机灵。”
叹了口气,黄粱开口说道:“她需要的是证人。一名可能不够,两名刚刚好。如果另一名还是现役的警务人员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你被她看上,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自我感觉良好...”黄粱翻了个白眼,“应该是芷晴的缘故,她总是把我曾经是一名刑警的信息显著的标示在解忧事务所的宣传广告上。我想就是这一点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让她找上了我。”
“然后你找上了我。”
“对。”黄粱点了点头,“现在回想起来,是她用言语引导我联系你,让你来帮忙。即然我几年前还是一名刑警,我肯定认识几名没像我一样辞职的朋友,如果我人品不是特别差劲儿的话——”
“呦呵,原来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啊。”
“——应该能叫出来一位帮忙。我的确没多少朋友,但是碰巧就是这么巧,你那天刚好放假休息。”黄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可能这就是无法逃离的命运吧。”
“是TM挺值得玩味的。”王建仁说,“要知道哥哥我可是部门中的中流砥柱,平时放假的机会可不多。你说要不是这么赶寸,单单就是那天我放假,这事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嗯...”黄粱沉思了片刻,摇摇头,“可能还会发生,她可能会让我换其他人试试看,也可能会把我换掉。可能会推迟几天发生,但最终一定会发生。我有这种感觉。她的意念太坚定了。”
“因为这是TM的无法逃离的命运?”
黄粱点了下头,轻声说道:“没错,对于卷进这件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无法逃离的命运。”
“就为了给被王满林逼死的父亲报仇,她就千方百计的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她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她没有其他的方式了。”黄粱沉痛的说道,“王满林那个该死的账本并不在她手中,她拿着一个同样款式的笔记本只是为了得到接近他的机会。找我们,也只是为了获得这个机会罢了。我们只是这场戏的道具而已。”
“问题是她可以把刀子捅进王满林的身体内啊!”王建仁说,“谁规定自己的刀子就只能捅自己?如果真是这样就TM好了!”
“可能王满林真的会在和人会面的时候穿防弹衣吧。”黄粱说,“也可能是软肋甲和护心镜。”
“我们TM聊得是一个现代人吗?”
黄粱苦涩的笑了笑。“把刀子捅进自己身体里远比捅进被人身体里要有把握得多。而对于她而言,机会只有一次,她不敢也不可能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行吧...”王建仁仍旧不能释怀,“她就是不能放弃复仇的念头...”
“是啊,无法逃离的命运。”黄粱感慨道,“而且她和王满林相处了三年,如果她真的相信自己能杀死他,你觉得她会等到今天吗?”
“也是...”王建仁嘀咕道,“王满林毕竟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混迹了几十年的老棒子,一个年轻姑娘真的能杀了他吗?”
“而且我相信与其亲手杀了王满林,她更想让他进监狱服刑。”黄粱蹙眉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毕竟我完全不了解她,但是她对王满林的恨意是无需赘言的。痛快的一刀杀了他,还是让他失去一切、在监狱中烂掉,哪一种更能让王满林痛苦呢?我相信是后者。”
“是啊...这王八蛋相近设法逃避了一辈子,终究还是因为杀人罪被关了进去。对了,梁子,我搞不懂的是我们在进入那栋该死的别墅之前,在门口可是被搜过身的,她身上藏匿的陶瓷刀为什么——”
“两种可能。”黄粱已经想过这一问题了,“要么她运气好,要么想要王满林进监狱的人不止她一个人。”
王建仁瞪大眼睛:“你是说——”
“无间道的剧情可不止在电影中才有。”面露疲惫的黄粱微微低下头,伸手揉着鼓胀的太阳穴,“想要让王满林万劫不复的有大有人在。”
“可问题是如果王满林真的进去了,他不管不顾的——”王建仁停住话头,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他TM又不是白痴,不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除非他TM真的活够了。”
“没错,如果他还想活着,他就会管住自己的嘴。”黄粱沉声说道,“她的这名帮凶的目的可能复杂至极,也可能只是因为被王满林训斥后怀恨在心。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而她又在那里蛰伏了整整三年。”
“梁子,哥哥我怎么有种被人狠狠戏弄一番的感受呢?”王建仁自嘲道,“这个世界真的是不一样了,这哪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啊,TM都让她们夺去了。”
“小看女人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黄粱感慨道,“看看我们认识的这些出色女性,有哪一位是省油的灯?”
“要我说这也不是什么普遍现象,只不过是你小子犯桃花。”王建仁羡慕嫉妒狠的说道,“真TM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说这些臭氧层子有啥用?我不还是和你一样,单身狗一条。”
“诶,打住,你可别妄想混入到我们单身狗的大家庭中,你小子和我们一样吗?我们是没得选,你是挑花劫!”
“还挺押韵。”
“切...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王建仁酸溜溜的说,“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眼角的余光还瞟着马勺里的,你也不怕自己身体吃不消!”
黄粱无所谓的耸耸肩:“怕啥,大不了现在就开始和你一样,保温杯里泡枸杞。”
“......你咋知道哥哥我泡枸杞喝呢?”
“直觉。”
王建仁骂骂咧咧的吼道:“把你的直觉用在正地方去!”
“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在离婚后开始泡枸杞喝的。”
王建仁默默的开始撸胳膊网袖子。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黄粱收敛起脸上玩笑的表情,沉重的说道,“她和她父亲选择了同样的结局。”
“是啊...TM的无法逃离的命运。”
“TM的无法逃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