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吗?你那天晚上有没有返回孙颖的公寓补刀?”
“没有!你甭在这里去反复试探我。没有就是没有,我根本就没杀人,无论谁我都没有杀!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可以超越自我的,我就不行,我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只能打破前女友的头,都没办法把她打死!”王彤自哀自怨的说,“如果王彤是被人砸死的,我会毫不犹豫的承认。我的确打她头了,可她是死于刀伤啊!这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甄律师对我说过,如果是不擅长用刀的人用刀杀人的话,很可能会在手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割伤,因为那天出了车祸,我手上倒是有几处伤口,但那都是擦伤啊!没有一处是刀割出来的。这能证明我没用过刀子啊!”
黄粱惊讶的看向甄馨,说:“可以啊,这你都知道?”
“那你看看,我也是见多识广的好吗。”
“这一论据倒是勉强站的住脚。不擅长使刀的人,头一次尝试杀人几乎无一例外的会弄伤自己。至于那些惯常用刀的人,手上的伤疤就更不用说了。就你那双细皮嫩肉的手——”
王彤委屈的说:“我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怎么敢去杀人啊...”
“不冲突,我也没有杀过鸡。”黄粱轻描淡写地耸耸肩。
“你杀过人?!”甄馨惊恐的问。
“我没对你说过吗?”
甄馨狐疑的说:“没有啊!真的假的?难不成你也是个在逃杀人犯?”
“我都是正当防卫,或者是在之前执勤的时候。”黄粱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身上这么多道伤疤哪儿来的?我又不玩极限运动。”
“好吧...”
“很好,我没什么问题要问了,甄馨,到你的回合。”
甄馨和王彤异口同声的“哈”了一声,步调一致的盯着黄粱看。
“没、没了?”甄馨难以置信的问,“你这就问完了?你根本啥都没问好吧!你折腾我来这一趟干嘛?闹笑话啊?”
“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王彤的反应,”黄粱耸肩回答。
“......反应?”
“对,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满意?我对你可是一肚子的不满。”王彤没好气的说,“早知道我就不让我爸妈去找你了,这一万多怕是要打水漂了...”
“不亏,至少多了一个相信你没有杀人的人。”
“......你真的相信我?”王彤狐疑的盯着黄粱。
“是啊,你真的相信他的话?”甄馨压低声音说,“王彤的亲爹都半信半疑的。”
“我能听到!”
“相信。”黄粱回答,“百分之九十相信吧。留出一点余地,免得被疯狂打脸。”
“还百分之九十相信?行吧,我爸最多不超过百分之四十。”王彤苦笑着摇摇头,“总觉得一点底都没有。”
黄粱慢条斯理的说:“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我相信你与否对你是否能走出这里、摆脱‘女友毁灭者’的恶名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吧,至少也是毫不相干。”
“我谢谢你的安慰啊!”王彤恶狠狠的喘着粗气,“总之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啥,你们俩就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也就是谷底了,没啥下沉空间了。”
“这心态行,保持住。”黄粱从椅子上站起身,轻松的说道,“王彤,在里面吃好喝好啊,养足精神。”
“我用你告诉!”
“甄馨,走啊,”黄粱拍了下仍坐在椅子上的甄馨,“还是说你还有事?我去外面等你——”
“有事也被你气没了,”甄馨没好气的说,“今天就这样吧,王彤,我会尽快来见你的,记住,保持沉默,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一个字都不要说,听懂了吗?即便说梦话也得给我管住嘴。”
“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吧...”王彤哭丧着脸点点头,“我尽量吧,甄律师,你可尽早来啊。”
“我尽量。”
走出拘留所的大门,黄粱长出一口气,边向停车场走去边左右摇晃着脖子,说:“这地方不管来多少次,我都不习惯。真佩服能在这里上班的狱警。你知道他们平时是上七天休七天的吗?”
“我用你说?这地方我肯定比你来的次数多。”甄馨翻着白眼说,“你这个到处招摇撞骗的三流侦探。”
“你当律师不是没几年吗?”
“是拿到律师资格证没几年,当律师我经验丰富!不像你,一个没干几年就被清出队伍的小刑警,还以为你打算问些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呢。枉费我费劲心思的安排这次见面!你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吗?”
黄粱不以为然的说:“多大?十几块的油钱?”
“被吊销律师资格啊!混蛋!”
“我又不会在拘留所里撒野,用不着担心这个吧?”黄粱无奈的说,“我的确是个三流侦探,我承认,但不分时间场合的上头?那是王彤。”
“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个烂摊子了。”甄馨边开车门边嘟嘟囔囔,“当事人当事人不靠谱,侦探侦探不靠谱!真要是上了法庭,都不用检察官出招,我自己就举白旗了!!”
“不像是你会说的话。”黄粱停下系安全带的手,惊讶的看着气鼓鼓的甄馨,“你不是向来乐观过度,一条道跑到黑的吗?”
“再乐观也架不住你们这样祸害啊,真的是...”甄馨拉起手刹,一脚油门就让这辆二手的SUV蹿了出去,黄粱吓得紧握住把手,生怕发生车祸,嘴里不住的嚷嚷:“喂喂喂!安全驾驶啊!不能因为这是辆不值钱的二手车,你就随心所欲啊。”
“闭嘴,你开车我开车!”
“您,您开。”
甄馨冷着脸,在沉默中开了不到五分钟的车,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黄粱,你真的相信王彤的说辞?”
“你不相信?”黄粱把看向窗外萧瑟荒地的视线收回。
“嗯...半信半疑吧,和王彤父亲王斌的差不多的程度。”
“也是百分之四十相信?”
打趣了一句后,黄粱正色道:“我不认为王彤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