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的语气还真是理所当然啊！”吐槽了一句，黄粱接着问道：“那你是认识杀人凶手喽？”
脸颊涨红的李光辉硬生生憋出这么句话来：“我要认识的话，我还花钱请您调查个鬼啊。我有钱闲的啊？”
“诶！你还有理了！”黄粱简直要被气乐了，“杀人者和被杀者都和你没半毛钱关系，那你掺和个毛线啊？我闲还是你闲？”
“这个...”李光辉瞠目结舌的看着黄粱，愣了半分多钟，才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其、其实我是、是想让内心平静下来。”
“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黄粱冷冰冰的说道，“这是一个住满了愤怒的人的蓝色星球，除非你能移民外太空，否则不可能真的获得平静。”
“至少勉强恢复平静。”李光辉苦涩的说道，“是这样的，如果我那天晚上立刻就报警的话，或许我就不会因此而接连做恶梦了，就像是被那个女人的鬼混缠上了一般...”打了个寒颤后，李光辉看着黄粱问道：“你说我该不会我真的被女鬼缠身了吧？”
“你得去问别人，这方面不是我的专业。”
“行吧...”李光辉讪讪的挠了挠脸颊，“我刚才说到哪儿看？对，做恶梦。我特别后悔当时一走了之了，如果报警的人是我，是否我就能把这一切都放下，能睡个好觉了呢？”
“谁知道呢。”
“是啊，是知道呢...总之我想要恢复平静的生活，这件事本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目前的情况确实无论我的主观意愿如何，这个名叫陈玉茹的女人的事情都变成了我的事情，即然躲也躲不开了，我希望我能为她尽一份力。”
“尽力？”黄粱扬起下巴问道，“你不是说你没看到凶手吗？”
“我是没看到...不过我不是被一个从小巷中冲出来的人撞到了吗？或许这个人看到了凶手，甚至这人本身就是杀死陈玉茹的凶手！”
黄粱怀疑的盯着李光辉看，过了几秒钟，他摇着头说道：“你连撞到你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即便能找到这个人，你又该如何确认？”
“不知道。”李光辉干脆的回答。
“不知道？”黄粱强忍住不冲过去给面前这个小丑一般的中年胖子一个大逼斗，“那你跟我在这儿费什么话？”
李光辉胆怯的缩了缩脖子，一副‘我已经准备好挨揍’的懦弱变现，他这幅模样让黄粱更加怒火中烧。“我、我想...”李光辉小声说道，“如果能找到杀死陈玉茹的凶手，我可以看看他，说不定能回想起什么来...”
“人的记忆一点都不靠谱，更何况你毫无记忆可言。”黄粱直接一盆冷水浇下，“你想委托我找到杀死陈玉茹的凶手，然后当面指认他？我理解的有错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消除你心中的罪恶感？”
李光辉连连点头：“对，就是罪恶感，我一直想不起来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的感受——”
“你打算出多少钱？”
“这个...”李光辉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眼神躲闪的看向客厅里的摆设，“你、你打算要多少？”
“你先说你能出多少？”
李光辉咬着后槽牙回答：“嗯...我最多能出五千块。”
“五千太少了。”黄粱摇摇头，“还不够调查过程中的经费支出。”
李光辉嘀咕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黄粱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委托费两万，先付一半，当作行动经费。”
“两万？还要先付一万？”李光辉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怪叫，像是有人踩到他的尾巴了，“我没钱！我最多出得起五千块，而且这笔钱是你成功找到杀死那个女人的凶手后我才会付给你。”
“你做梦呢？五千块你就把我给打发了？”黄粱断然拒绝，“不可能！一群人忙活三个礼拜还一筹莫展的案子，你打算五千块就给它解决了？你是穷疯了吗？”
“那我不管，我就这些钱。”李光辉耍赖的劲头儿上来了，一幅‘你能奈我何’的倔强表情，“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别人，反正又不是只有你这一家事务所开张。”说完这句话李光辉直接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笨拙的塔拉着大一号的拖鞋向门口走去。
“等等！”黄粱几乎是咬着牙硬生生把这两个字从牙缝间挤出来的，“有事好商量！”
李光辉以与他肥胖体型不相符的灵活快速转过身看向黄粱，跃跃欲试的问道：“你打算帮我这个忙？”
黄粱咬牙切齿的回答：“没错！”
“找到了给你五千，不找到我可一分钱不给你啊。”
“可以！”
“诶...”李光辉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物种一般，上些打量着黄粱，“你平时...你平时是不是都靠吃药顶着啊？”
“你放屁！”黄粱翻着白眼骂街，“老子这是好心帮你，你还BB上了！要不你就滚蛋，去找别人！”
被黄粱这么一骂，原本还有些怀疑黄粱动机的李光辉立刻放下心来，笑眯眯的坐回到椅子上。
“真的是...”做了个深呼吸，黄粱定了定心神，看着李光辉说道：“如果我设法找到了杀人凶手，但是你对这人没有丝毫印象的话，到时候该怎么办？”
“嗯...”李光辉认真思考了片刻，“你应该知道这人有没有被抓住吧？”
黄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应该是没有被抓住...”李光辉自言自语道，“过去了三个礼拜还没有破案，是因为找不到嫌疑人吗？”
黄粱生硬的回答：“无可奉告。”
“和我想的差不多。”李光辉满意的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去找可疑的嫌疑人吧。找到后最好立刻通知我，我会过去看看是不是这人，如果感觉对的话，我会告诉你结果的。如果没认出来的话，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不存在？”
李光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错，反正我也没多大把握，撞倒我的人很可能和我一样，只是偶然路过而已。如此一来的话，你应该没不可能找到这人的下落。如果那天晚上把我撞倒的人真的是凶手的话，如果你能把这人带到我的面前的话，我说不定能认出这人来，即便认不出来，对案件的调查工作也没什么影响不是？”
黄粱无语的看着他，过了半晌，他幽幽的说道：“你还真是...还真是令人厌烦啊。”
“诶！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样说话呢？”
“行了，说到底就是碰运气呗。”黄粱皱眉说道，“即便真的把凶手带到你的面前，你也不一定能指认他。”
“没错。”李光辉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这件事本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出于道德上的考量，才决定介入进来的，是我的良知在驱使我这样做。”
“行了行了，把你的良知收好，虽然你也不常用它。”黄粱敷衍的挥挥手，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你这是要干嘛？”李光辉立刻探头探脑的出声询问，“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机号吧，我这就告诉你——”
“不着急。”黄粱头也不抬的说，“我先叫我朋友过来，让他和你见一面再说。”
“你朋友？让你朋友见我干嘛？”李光辉愣了一秒钟，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猛地站起身伸手向黄粱的手机的抓过来，嘴里大喊着“不行！”
“诶！你干嘛啊？”黄粱勉强躲过这出乎意料的‘袭击’，瞪大眼睛望着脸红脖子粗的李光辉，“你这是要——”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再见——不，再也不见！”丢下这句话后，李光辉匆匆忙忙的跑向事务所的大门，飞快的换上鞋推门跑了出去。动作之快、之迅速，把坐在沙发上的黄粱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夸张的说，这一刻兔子都是李光辉的孙子。
愣怔的盯着半敞的大门足足一分多钟，黄粱才又惊又怒的咆哮道：“靠！这、这死胖子怎么就跑了？！你丫是出门没吃药吧！”
匆忙跑到门口，一肚子疑问的黄粱向外张望着，李光辉矮胖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温暖的午后街道上。洒满了柔和日光的街道上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几乎没有行人的身影，不时路过的车辆也慢吞吞的，像是担心引擎的声响会惊扰到这片得之不易的宁静。
“还真的跑没影了...”依靠着门框的黄粱不禁一阵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过于逼真、荒诞的白日梦，那个名叫李光辉的小胖子只是他的想想而已，他的他的故事并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他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算了，管他存不存在呢。”嘟囔了一句，搞不清楚状况的黄粱索性不再烦恼，把写着‘歇业中’三个字的牌子——为了这个牌子的存在，他和张芷晴一度长达一周彼此之间一个字都没说——挂在大门上后，他慢吞吞的将大门关闭，返回到客厅里，继续心无旁骛的看书睡觉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