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打扰,请原谅,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王先生,咱们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抱拳拱手一鞠躬,王建仁潇洒的转身离去,把一脸蒙逼的王凯丽独自留在走廊下。
过了好半晌,王凯丽才挤出一句话:“有病。”
王建仁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防火门后的楼梯间。直到进入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王建仁在心中暗暗发誓,类似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干了,心脏受不了啊!
焦急的等待了几分钟,防火门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到楼梯间。是黄粱。
“怎么样?有发现吗?”
黄粱把头上的围巾的帽子摘下,大口的喘着气,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王建仁注意到他的围巾和帽子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太棒——了,”王建仁压低声音,“王凯丽的办公室里果真有东西?”
黄粱点点头。他的心跳仍维持在每分钟一百二十下之上。
王建仁呢喃道:“靠...这孙子果然如你所说,是个瘾君子啊...”
“走吧...”黄粱艰难的开口说道,“回车上再说。”
“成,梁子,我扶你下楼。”
回到地下停车场的吉普车里,黄粱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而王建仁一直被好奇心折磨的快要咬人了,黄粱也就没卖关子,向他诉说起自己在王凯丽办公室中的经过。
“藏在抽水马桶的水箱盖上?”王建仁惊讶不已,“王凯丽这小子都是够有创意的啊!”
“不是原创。”黄粱说,“可能是因为他看过《教父》的缘故。那套书中有类似的情节。他照搬模仿的。”
王建仁感慨道:“原来如此,果然多看书没坏处。”
“多亏你拖延了足够多的时间,否则我可能来不及。”黄粱说,“你提醒我回来人的时候,我才想到这一点的。说实话,当时我身上的血都凉了。”
“我也一样...”王建仁嘟囔道,“你不知道哥哥为了你付出了什么,男性的尊严——”
“别墨迹了,赶紧送我回家。”黄粱没好气的说,“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放心好了,都包在哥哥身上。”王建仁自信满满的说,“抓人这件事我最在行了!”
只要是不动脑子的事情,王建仁的确很在行。按照黄粱的计划,他按部就班的展开了行动。
首先是‘热心人士’的‘匿名举报电话’——张芷晴毛遂自荐——打到了王建仁的个人手机上。对此王建仁的解释是这是一则来自‘神秘线人’的电话。
王建仁立刻把这一情况上报给上司。得知本市知名的青年企业家涉嫌吸毒并非法持有违禁品,上面立刻给王建仁下达了搜查令,命他带队进行调查。
这东西还不是一查一个准。果然在王凯丽办公室内的卫生间的抽水马桶的水箱盖底下发现了违禁品和注射器具。
面对如山铁证,王凯丽百口莫辩。
事实上他也没怎么辩解。
当王建仁带人冲进他的办公室中的时候,王凯丽完全没有掌握状况。直到王建仁在一番‘搜查无果’,‘偶然’间进入到卫生间中翻开抽水马桶的水箱盖的时候,王凯丽才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不是我的!那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王建仁一句话就彻底堵上了王凯丽狡辩的嘴。
“不是你的?检查一下上面的痕迹不就清楚了。”王建仁冷笑着说道。
毫无意外,鉴定结果显示注射器的针头上提取到的DNA信息与王凯丽本人的完全匹配。而且他本人也没能过毒检,体检报告显示他近期有过吸毒行为。
王凯丽被正式关押了起来。
“————不过这小子是TM真的嘴硬啊!”王建仁抱怨道。结束完一天的工作之后,他来到了黄粱的事务所。即便张芷晴没给他一丝好脸色,他还是恬不知耻的把黄粱的冰箱扫荡了一番。
“老干妈就哈根达斯吃?”黄粱无语的看着他,“你就不怕自己吃死?”
“哥哥我无所畏惧!”王建仁用汤勺挖着大桶冰激凌吃。张芷晴强忍着冲过去把他挠个满脸花的冲动。
“赶紧说啊,臭大叔,人究竟是不是王凯丽杀的?”她追问道。
“他不承认自己杀人。”王建仁说,“他承认吸毒藏毒的犯罪事实,也承认他与司马真认识——”
黄粱问:“他承认了?”
“容不得他不承认。”王建仁说,“在装毒品的塑料袋上提取到了几枚残破的指纹,经过比对已经证实是司马真的指纹了。”
“果然是这样...”黄粱呢喃道,“我之前就怀疑王凯丽是从司马真那里弄到的。大王,你还记得吗?我们去司马真的平房时,发现他的藏毒处中空无一物,我根据痕迹推测在近期内有人从藏毒处取走了什么东西。那个人或许不是司马真,而是王凯丽。”
“没错,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王建仁说,“梁子,有个事问你,话说你为啥如此确信王凯丽吸毒呢?”
“牙齿。”黄粱裂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吸毒者的牙齿会慢慢变黑。你没发现吗?王凯丽的牙齿上有很多的黑点。”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王建仁恍然大悟,“我还纳闷呢,他那么有钱,就不能抽空去看个牙医?一口烂牙多尼玛恶心啊。”
“王凯丽和司马真的关系一定超乎想象的紧密。”黄粱沉吟道,“对于毒虫们而言,藏毒处是比性命更加珍贵的东西。为了安全,他们甚至不会把藏毒处告诉自己的至亲。”
张芷晴说:“但是司马真告诉了王凯丽。”
“没错,很耐人寻味。这一反常举动可以有两种解释。一,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了可以分享藏毒处这种程度的秘密。二,司马真不是心甘情愿的把藏毒处的位置告知的王凯丽,他是被迫吐露实情。”
“你是说,王凯丽强迫的司马真?”
“在死亡面前,或许藏毒处就不那么重要了。”黄粱说,“设想一下,你如果是一个宁可倾家荡产也要吸毒的毒虫,会轻易的把藏毒处告诉其他人吗?而且这个人还是亲眼看着你沦落至此的远方亲戚,他是成功人士,与你是云泥之分。”
“如果我是司马真的话,我看到王凯丽就得嫉恨的牙根直痒痒。”王建仁说,“凭什么你混的那么好,我TM现在活得跟条狗似得?”
“没错,这才是人之常情。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曾经和自己处在同一位置上的人混的比自己强。以此推断的话,我不认为司马真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藏毒处告诉王凯丽。”
王建仁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说...司马真很有可能已经被王凯丽干掉了?”
“十有八九。”黄粱点点头,“陈如烟或许的确死在司马真手中,但是司马真呢?为什么警方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他只是一个落魄的毒虫,却能逃离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长达三个多月之久,这可能吗?他又不是反侦查能力极强的职业罪犯。”
“他被人干掉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
“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黄粱说,“而且也符合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王凯丽和司马真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利益纠葛。如何挖掘出这些秘密,大王,就靠你的本事了。”
“哥哥我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王建仁苦笑着说道,“那咋办嘛。我只能努努力了。”
“看你的了,好好吓唬吓唬他。”
事实证明,还有有人不怕王建仁那张凶神恶煞的大饼脸的。
王建仁费尽口舌、狂飙演技,王凯丽就是一言不发,优哉游哉的坐在审讯室冰凉的金属座椅上,看着王建仁表演。
对于吸毒和藏毒的罪行他供认不讳。但是面对其他的指控时,王凯丽充分使用了他‘保持沉默’的权利。
无论是恐吓、威吓,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凯丽就是油盐不进。与此同时,警方在全京阳市范围内对发现的无名男性进行排查,寻找疑似是司马真的死者。
但是却一无所获。
在几千具无人认领的男性尸体中,警方没能发现可以与司马真的DNA信息匹对上的尸体。更大的可能性是司马真的尸体被王凯丽藏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离重见天日的一天还远着呢。
即便王建仁迫不得已用上了谎称警方已经发现了司马真的尸体、诱使王凯丽认罪的下三滥的手段,王凯丽也完全不上钩。注视着他那镇定自若的表情,反倒是王建仁的心理防线岌岌可危了。
王凯丽表现得信心十足,他甚至主动对王建仁说了这样一句话:“王警官,你就甭浪费口舌了,你们是找不到司马真的。绝对找不到他的下落。”
王建仁险些被气死在审讯室里。无能狂怒之后,他只能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又来到了黄粱的事务所来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