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房东这一层身份之外,男人还是一名作家。他发表的短篇小说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笼络了一个相对固定的粉丝群体,算是小有名气。最近他正打算把最近创作的短篇小说整理成一本小说集进行出版。关于篇目顺序的问题,是今天登门来的编辑需要和男人商量的事情。
但是男人现在什么都不想考虑,他满脑子都是女人的音容相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也正因如此,才导致他把编辑上门商谈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听到门铃响起的一瞬间,他涌上来的第一反应是女人来找自己了。事实上两人在男人家幽会的次数更多。
这份本能的喜悦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就被随之而来的恐惧所取代。男人现实的意识到女人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找过来的,十有八九按响门铃的人是她那位提前返回的惨遭背叛的未婚未!
这个人找上门来肯定是为了找他算账,来者不善。我应该去应门吗?还是说就装成房间里没有人,期待他走开?陷入天人交战中的男人因为自己的怯懦感到了强烈的羞耻感。
在接连不断的刺耳门铃声的刺激下,男人不管不顾的冲到门前,一把推开了门,立刻他就听到了一声高亢的惊呼声。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但男人听出了那是女人发出的声音,充斥在他身体内的一股子邪火瞬间荡然无存,他险些膝盖一软跪下去。强支撑住身体,男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编辑。他试图挤出一丝微笑,但呈现在面容上的只是嘴角在轻微抽搐。
把女编辑请进屋里后,男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商讨了几分钟的工作后,女编辑主动终止了对话。她用直白的语气询问男人是否遭遇了变故,为何会如此的心神不宁。
虽然和这名女编辑认识的时间很久了,算是半个朋友的关系,但男人当然不能把实话告诉她,只是敷衍了几句,说自己昨晚失眠了,休息的不好。
女编辑明显没有听信男人苍白无力的解释,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托了句‘注意休息’,起身打算离开男人的家。
如果女编辑能够早五分钟离开的话,不,只需要早一分钟,或许她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但是这本《我和她》的小说中的女编辑只登场了寥寥数页,在黄粱看来她完全是个工具人,一个凸显矛盾和冲突的角色,被作者拿来利用罢了。黄粱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否有这位女编辑的原型,如果有的话,他真的替这人感到不值。
让黄粱唏嘘不已的这本小说中的女编辑碰巧在打算离开的时候,遭遇到了冲到男人家报仇的女人的未婚夫。
拎着菜刀来找回公道的未婚夫敲门时,恰好是女编辑站在门前准备换上鞋离开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伸手解锁了防盗门,没留给男人反应的时间。
门打开的瞬间,站在门外的怒气冲冲的未婚夫高举着菜刀,而站在门前的女编辑成了一面人肉盾牌,刚好被两个因为同一个女人站在对立面的男人夹在中间。
怒火滔天的未婚夫顾不上什么,看到面前站着人影,不管不顾的提刀便砍。或许是因为女编辑穿了一身中性风的着装,让他误以为是房东本人,也可能是他早已经顾不上什么,只是想把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砍死。简而言之在门打开后,被刀看中脖颈的女编辑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已经在接连挥刀的未婚夫的攻击下变成了一个血葫芦,短短几秒钟就倒在门垫上,成了一团沾血的破布。
站在屋内的男人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傻了,目眦欲裂的他注视着拼命挥砍的男人,倒在门口的女编辑,这一切都让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但面目狰狞、换身沾满着无辜者鲜血的未婚夫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男人发出一声划破空气的惨叫声,调头就跑进了与客厅相连的阳台上,猛地拉上滑门,手忙脚乱的将门牢牢的锁上。
杀红眼的未婚夫大步迈过女编辑倒在门前的血肉模糊的身体,几步冲到了阳台的玻璃门前。他拼命挥刀劈砍着玻璃,发出阵阵的刺耳声响。状如魔鬼般凶残的未婚夫把躲在阳台上的男人彻底吓傻了,他一步步后退着,直到腰创造阳台的栏杆上,才被迫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即便清楚自己伸出十一层的高度,但男人还是下意识的回头往下张望了一眼,原本就打颤转筋的腿肚子险些因为袭来的眩晕感彻底垮掉。
男人在心中不停祈祷着,希望摇摇欲坠的玻璃门能够承受住那个浑身沾血、像是杀人魔头一般的疯子的攻击。只不过他在自己家阳台上安装的玻璃门可不是昂贵的防弹玻璃,现在虽然还没有裂纹出现,在可能下一秒钟整扇玻璃门就会哗啦啦碎掉,届时摆在男人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是自己跳下去摔死,还是被眼前这个疯子砍死。
男人更倾向于后者。
就在情势岌岌可危之际,刚好出门丢垃圾的邻居大姐发现了敞开大门内发生的异状。多亏她没有装作听不见,冷漠的拎着垃圾袋走进电梯,而是探头往房间内张望。她发出的询问声惊吓到了挥刀砸门的未婚夫,而当邻居大姐看清楚站在阳台门前的陌生男人的造型后,她受到的惊吓更大,发出足以震破耳膜的惨叫声的同时,她一把将手中沉甸甸的垃圾袋砸向了惊慌失措的未婚夫,力道之大、准头之准,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砰的一声闷响,装着满满腾腾的黑色垃圾袋在未婚夫的身上爆碎开,袋子内的生活垃圾飞溅的到处都是,原本身上就沾满了血污的未婚夫彻底淹没在垃圾中,只能勉强看出个人,恐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