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注视着面前摆放在桌面上的密密麻麻的小东西,黄粱感到头皮有些发麻,“陈玉茹和王霞的随身物品也太多了点吧。”
“这是一人份的。”王建仁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个纸箱,“那里面才是陈玉茹的随身物品。”
“我的天...”黄粱呻吟一声。
站在这间小会议室中,黄粱在王建仁的讲解下,一一的拿起两名被害人被发现时身上的随身物品。他实在无法理解王霞和陈玉茹是如何把如此繁杂的小东西一股脑的都塞进手提包里的,难不成女人的包包里都隐藏着一个四次元口袋不成?也太夸张了吧。
虽然物品的数量比黄粱预计的要多少不少,但是具体一一看下来,倒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这些随身物品中大部分都是女性的各种化妆用品,让黄粱非常无语的是,单单是眼影盘王霞就准备了大大小小四个之多!口红也有四支,睫毛膏三支,各种样式的刷子八支,眉笔五支。不过数量最多的物品倒是没有让黄粱失望,如果把化妆品自带的小镜子也算上的话,在王霞的挎包里足足有十七个镜子。
刨除这些化妆品的话,王霞的随身物品中大体上就是平常人都会带的东西:充电宝,数据线,有线耳机和无线耳机,卡包,名片夹,没多少现金的钱包,湿巾和卫生巾,两包纸巾,一串钥匙,几个手指大小的公仔人偶。大体上就是这些东西。
王建仁在一旁介绍说王霞的拎包里,东西都是分门别类的安放好,她似乎是相当有条理的人,或许还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所有的东西必须整整齐齐的整理好。这一性格特点还在她居住的那栋房子里得到了体现。
“看到没?”王建仁指着一个嫩绿色的卡包说道,“什么叫做有条理?这TM就叫做有条理。哥哥我这辈子也做不到王霞的程度。她把所有的会员卡和消费卡都整理好放进这个卡包里。真是浪费啊,火锅点充值卡和洗浴会馆充值卡都是好地方的,这些钱算是瞎了。”
“你管呢?”黄粱冷冰冰的说,“又不是你花钱。”
“那我也心疼啊!”
没有理睬王建仁的小抠发言,黄粱拿起了这个嫩绿色的卡包,随手翻了翻。果然如王建仁形容得那样,这里面放的都是各种商店的会员卡和充值卡,其中有几家知名的连锁品牌的店铺黄粱还去消费过,不过他从来没在这些地方办过充值卡就是了。
这个卡包中大部分的商店黄粱都是一知半解,像是‘海茵美容美发会馆’之类的地方黄粱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的头发通常都是找附近公园里那位手艺不错的老大爷剪的,一次二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唯一的问题是每次都得忍受淡淡的醋味,因为这位老大爷不肯用洗发露,坚持用醋洗头。
和王霞相比,陈玉茹的随身物品就要少上许多了,至少还在黄粱能理解的范围内。不光是在数量上,在化妆品的价格上明显要照王霞差了好几个档次。在张芷晴的熏陶下,黄粱被动的了解了不少化妆品的基本常识,至少看牌子就能知道个高低贵贱。
两人的东西都是那一套东西,但是相差的价格就是几倍甚至十几倍了。至少在黄粱看来,这些散发着香味的瓶瓶罐罐真的不值成百上千的价格。当然,就正如大部分的女孩子不理解自己的男朋友会花上万块买一张用不了多久就会淘汰更新的显卡一样,人类之间的悲喜是不共通的。
“陈玉茹就没有这么多的代金卡和充值卡了,这姑娘包里就只有一张家附近超市的会员卡,能打个98折。能看出来她的生活过的挺紧巴的。而且她住的地方简直不能看,用‘脏乱差’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你说这姑娘虽然长的一般,但外表看起来也挺干净的,怎么就能容忍自己住在猪窝里呢?”
黄粱皱眉问道:“猪窝?有这么夸张吗?”
“哥哥我就不是一个干净的人,能让我感到不舒服,你觉得陈玉茹得把自己租住的房间糟踏成什么样?房东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骂街了。”
“是吗?那还真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黄粱苦笑着摇摇头。
王建仁期许的问道“梁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这些东西都挺正常的。”黄粱摇摇头,“我之前忘问了,凶器——”
“现场没有,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黄粱点点头,“行吧,就这样吧。”
“没了?”王建仁难掩失望之情。
黄粱直言不讳的说:“不然呢?你们一群人都研究快一个月了,我过来看几分钟就能看出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秘密来?你以为我是什么?大仙吗?”
“呃...你是吗?”
“什么?”
“大仙。”
“当然不是!真是够了...”黄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转身向会议室的门口走去,“我在楼底下等你,动作快点。”
“知道了。”
一刻钟后,王建仁呼哧带喘的跑出了大楼,黄粱和他向停靠在停车场上的那辆破吉普走去。吹了一会儿温暖的清风,黄粱感觉状态好了不少。坐上车后,他望着车窗外问道:“有必要去那条小巷吗?”
“也饶不了多远。”
“行吧。反正我一开始就做好浪费时间的打算了。”
王建仁调侃道:“就这么对自己没信心?”
“是你对没信心。”
“用不着,哥哥我一个人对自己没信心就足够了,你不用跟着一块掺和。”
吉普车行驶在还算良好的路况上,保持着不满不快的速度。似乎是顾忌到黄粱,王建仁并没有插上他那个存了几十个G破歌的U盘,让车厢内保持着安静。其实也不算安静,引擎声和车窗玻璃的震颤声交织在一起,充斥在空气中。
“如果真的是随机杀人的话,大王,你想过这种情况吗?”
“早就想到了,这也是专案组里目前占据主导的声音。”王建仁皱眉回答,“如果杀害陈玉茹和王霞的是个变态的话,那可就相当难办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如果这个王八蛋不再犯案的话,几乎不可能逮住这人。”
“我想也是。篁岭街的位置很特殊啊。”
“谁说不是呢,怎么会有这么个倒霉地方?”王建仁抱怨道,“按理说那条街即便是深更半夜,也应该有正常运转的摄像头,不可能拍摄不到凶手的影像。但巧就巧在那条街马上要拆掉了!要重新开发成商业街什么的。他奶奶的,根本就没几个人还住在哪里,相关的基础设施也拆的七七八八。干...要是没发生这起案件的话,那条街早就被拆掉推平了吧。”
“是啊,如果不是在这个前提下,凶手一定不会如此轻易的消失。”
王建仁叹气道:“这就是命,没办法。”
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
余下的车程里,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各自想着心事。当王建仁把吉普车稳稳的停在残破的马路牙子旁时,透过车窗,黄粱看到了一条萧瑟破败的街道。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黄粱觉得篁岭街像是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只需要轻轻踹上一脚,苟延残喘的建筑就会顷刻间轰然倒塌。即便此刻是大中午,篁岭街上仍旧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连流浪猫狗都不见一只,只有几张小广告被吹过的风裹挟着在半空中欢快的起舞,与安静的街道格格不入。
“二十年前,不,三十年前吧,据说这地方相当不错呢。”王建仁指着挡风玻璃外的老旧楼房说道,“以前据说这里开的全是歌厅,就是那种头顶上有灯球的跳迪斯科的舞池,我反正是没赶上。”
黄粱怀疑的看着他,“没有吗?”
“没有!你以为我今年多大?我是看着老,不是真的老!”
“看着老才更可怕吧。”
吐槽了一句,黄粱出神的看着那一栋栋低矮的楼房,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都是三四层高,剥落的墙皮裸露出一块块变色的砖块,这些都是历经过时代变迁的砖楼!
“早就应该拆了。”黄粱感慨道,“这位置虽然都出了六环,但毕竟这里是京阳市,这条街能保存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还不是拆迁款闹的,听说十年前就研究要拆了,钱一直没谈拢。”王建仁的语气中有股子调侃的意味,“这下好不容易钱谈拢了,都准备动手了,咣叽一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再次被搁置了。我要是工程的负责人,我TM能活活把杀人凶手给手撕了。”
“不至于,耽搁不了太久。”
“那倒是,无论案子最终能不能水落石出,这条街肯定是保不住了。这不,趁着它被推平之前,哥哥带你来看它最后一面。”
“我和它没感情。”
“我也没有,走吧,下车去巷子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