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陈列室的门前,张泽栋拼命拉门把手,想要进去。门纹丝未动,任凭他如何挣扎。耗尽力气后,张泽栋意识到门被锁上了,猛然想起公孙秘书人在二楼,他快步走到通向二楼的楼梯旁,向楼上喊叫。
张泽栋期望公孙复能听到声音,下楼查看。他不敢上楼,担心歹徒可能逃上二楼,他更担心自己贸然走开,陈列室中的父亲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及。张泽栋只能站在走廊上,冲着楼上大声喊叫。
万幸的是,喊了没几声,人在二楼的公孙复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沟通了好一会,公孙复勉强掌握情况,他立刻返到二楼去找陈列室的备用钥匙。顺利找到备用钥匙后,公孙复又急匆匆地返回到一楼,用钥匙将陈列室的门打开,张泽栋一眼就看到了倒在门口的人。
浑身沾满鲜血的人无疑是张同勋,注视着面朝下倒在地上的父亲,张泽栋心中最抗拒、最恐怖的预感成真了。他哭喊着扑到父亲身旁,摇晃着他,想要将死去的父亲从地上拉起,将他唤醒。
张同勋的身体还未失去温度,但张泽栋无比深切的知道,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死了。这份感觉如此真实,击碎了他的心。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张泽栋双眼无神的盯着膝盖,喃喃低语,“我不清楚死人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看到父亲时,我知道他死了。我想否定这一念头,它却深深根治在我的脑海里。我拼命呼唤着他,可我知道,我父亲永远不会冲着我微笑了...
“好在公孙秘书比我镇定。他想到应该立刻去报警,我让他去报警,我来守在父亲身旁。他担心杀害父亲的人会折返回来。但对我而言,自己的安危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夺走了我的父亲,即便再夺走我的性命又能怎么样...
“公孙秘书只能咬牙丢下我,返回二楼去拿手机报警。当时我们都慌了神,他跑下楼查看情况时,竟然没拿手机,想想真是可笑。他走之后,我一直守在父亲身旁,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整整一年吧,也可能是一眨眼的功夫,家里的人都聚集到陈列室。
“陈妈和诸葛通都在喊些什么,我记不真切...那段记忆就像是老电影,很多年前看过一次,以为记忆犹新,可多年后再回想时,却发现只残留几个模糊的片段,甚至连剧情都想不起来了。抱歉,我好像说了很多毫无意义的废话。”张泽栋羞赧的笑了笑。
“正常,但凡碰到这种事,是个人都会慌得不成样。”王建仁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黄粱瞥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你没能看清袭击者的样子,连有多少人都不清楚?”黄粱问。
“我觉得有两三个人,陈列室中有人在和我父亲扭打,另一个藏在走廊中的人袭击了我,最少是两个人,不过究竟有多少我就说不清楚了。”
“那就是至少有两个人凭空消失。”黄粱说。
“是吧,我不太懂。”
“你没看到有人从陈列室里逃走是吧。”
张泽栋回答:“没看到,我醒过来时陈列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先不考虑陈列室,就单说咋从这栋别墅逃离,就是个问题!陈妈当时人在厨房,公孙秘书在二楼,司机诸葛通在屋外的院子里。想离开这栋别墅,只有两条路:正门和后门。想从后门走的话,直接穿过大厅或是从二楼绕路都可以,但从后门离开是一定会撞见陈妈。从前门走就会碰到诸葛通。如果从二楼绕道,公孙秘书肯定不会毫无察觉。”王建仁进行了一番总结。
“好吧。”
“如果这门是从屋内被反锁上的话,说明起码有一个人,是在陈列室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的!梁子,你说这局面咋解释?反正这道题我是算不明白。”王建仁边叹气边挠头,一如往常。
黄粱同样感到十分棘手。调查到现在,他仍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至少有两名以上的歹毒,即便只有一人,这人又如何从反锁上的陈列室中消失的呢。这空间上是完全行不通。难不成是有内应?黄粱暗自思忖。
离开张泽栋的房间,黄粱和王建仁走在寂静的走廊上,两人各想着心事,沉默不语。回到王建仁的卧房后,黄粱将猜想说了出来。
“你怀疑案发当天这栋别墅里有人是劫匪的同伙?”
“对,大王,存在这个可能吗?”
王建仁思考了片刻,语气纠结的说:“要我说的话...应该是没有,别墅内就这么几个人,全都调查过了,没发现他们接触过奇奇怪怪的人。不过如果是用不会留下痕迹的方式进行联络的话,倒是有可能...”
“找不到迹象吗?”
“完全找不到,如果考虑有内应的话,从后门离开的可能更大。从后门逃离只需要经过陈妈一人,从前门走可能被人在二楼的公孙秘书看到。问题还是被关在陈列室中的杀人凶手,这孙子是咋离开的呢?”
“是啊...”
“杀完人后,凶手可以把张同勋的尸体丢下,开门自己逃走了,问题是凶手逃走后,门是谁反锁的!张同勋的致命伤位于后心位置,一刀毙命,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说将房门反锁上的肯定不是被害人。”
“一刀毙命啊...”
“刀尖都刺穿心脏了,力气不小!所以说其他人能从这栋别墅逃出去还说得通,但杀人凶手是如何从陈列室中逃走的,就TM不是正常逻辑能解释得通的。只要那扇门是从屋内被锁上的,屋内的人就无法离开,这是一定的。”王建仁斩钉截铁的说。
“好吧,头疼啊。”
“是吧?哥哥都跟你说了,这案子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梁子,就看你怎么能这道大题解明白了!哥哥我是没招了,就指望你了!”
“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