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跶跶的走进客厅,张芷晴把背包随手丢在沙发上,凑到黄粱身旁问道:“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
“没什么。”黄粱抬头看向张芷晴,“今天没课了?”
“没有了。”张芷晴伸了个懒腰,她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躯看得黄粱老脸一红,他连忙挪开视线。“班主任的课,又不能打瞌睡,简直是一种折磨。”
黄粱强忍住吐槽的冲动。张芷晴远超常人的高智商让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应对学业。他深知自己说了也没用。
“说说你今天都干了啥?快说说。”
黄粱简略的把今天的行动复述了一遍。
“哇,见尸体诶...”张芷晴向往的说道,“一定比看恐怖片刺激多了吧?”
“又不是观摩解刨场面,一点都不血腥恐怖。”黄粱没好气的说,“都是缝合好的尸体。除了脸色难看点,看不出与活人有多大的区别。”
“好吧。”张芷晴咂咂嘴,“黄粱,你觉得呢?”
“啥?”
“臭大叔的设想。”
“凶手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其余的被害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黄粱沉吟片刻,审慎的说,“只能说现在还不能排除这一可能性。如果事实的确如此的话,警方应该可以找到嫌疑人才对。”
张芷晴讶异的问道:“一个都没有吗?”
黄粱摇摇头:“至少大王说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都没有。的确,他这种设想可以忽略杀人动机。即便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毫无瓜葛,为了掩人耳目而杀人也符合逻辑。但不能忽略客观事实的是,凶手一定拿不出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在三起凶杀案期间里。”
“凶手可以伪造不在场证明啊。”
“一口气伪造三个不同时间的不在场证明?”黄粱轻蔑的笑了笑,“这人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不如直接去写推理小说得了,绝对能成为一代大师。”
“倒也是...”
“即便是伪造一个不在场证明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黄粱点了点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目前警方调查出的对三名被害人存在杀人动机的人有两名:王燕芬的丈夫程凯,酒后扬言要杀死徐铭的魏大茂。至于第三名被害人欧阳莉是否也有仇人,警方还在调查中。”
“王燕芬的丈夫?他为什么想要杀害自己的妻子啊?”
“你没听说过那句老话吗?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黄粱说,“这位程凯先生刚刚评上了教授的职称,正是春风得意之际,如果家中碍事的黄脸婆彻底消失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年轻情人过二人世界,再无人打扰。”
“什么啊!”张芷晴激愤的说,“你们男人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程凯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王燕芬也不是守妇道的人。”黄粱平静的说,“她胡来的程度比她丈夫夸张多了,至少程凯不会滥交。”
“呃...”
“总而言之,这两人也算是绝配。人到中年不要孩子,可想而知他们的夫妻感情已经到了何种地步。”黄粱说,“根据警方走访询问被害人的亲友后得到的信息,王燕芬和程凯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虽然两人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彼此之间甚至不说话。”
“既然没有孩子,为什么不离婚呢?”
“程凯想离婚都要想疯了,但是王燕芬死活不同意。”
“为什么?”
“说到底还是钱。”黄粱身子向后靠,头枕着双臂,抬头注视着斑驳的天花板,“一旦离婚,王燕芬没有经济来源,她可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据她的闺蜜所说,王燕芬曾亲口说过‘耗我也把他耗死’之类的话。”
张芷晴心有馀悸的说:“这女人也太恐怖了吧...是因为更年期吗?思维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
“和这样的女人捆绑在一起,可想而知程凯心中的怨恨会越积越多,总有一天这份怨念会爆发的。”
“所以他是杀人凶手?”
“应该不是他。”黄粱摇摇头,“因为在徐铭遇袭身亡的时间段里,程凯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的他情人的家中。他不具备作案时间。”
张芷晴问:“会不会是他情人替他做了伪证?”
“警方已经证实他所言非虚。”黄粱遗憾的说道,“程凯的情人居住在一栋高级公寓楼中,大楼的各个出口都被安保人员和监控摄像头把控着。事实的确和他叙述的一致,前一天晚十点多他和情人进入大楼,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左右离开。”
张芷晴不死心的说:“可能是乔装打扮了。”
“别用你的小聪明去诋毁几十名警员夜以继日的忙碌。”黄粱冷着脸说道,“程凯不可能是杀害徐铭的凶手,他身高才169cm,体重60kg。”
“什么意思?”
黄粱简述了警方在徐铭尸体旁发现的疑似凶手的足迹。
“凶手是一米八多、两百多斤的大个子?”张芷晴重复道,“找啊,又高又壮的,这样的人不多见吧。”
“警方的确找到了一个大致符合条件的人。”黄粱耐心的说。他向来很享受和张芷晴讨论案情的过程,这既可以让他捋顺思路,又可以在争辩的过程中迸发出灵感的火花。
这或许正是他能够一直忍受张芷晴大小姐脾气的原因之一吧。
“抓他,审他,弄他啊!”
“你激动个什么玩意儿。”黄粱翻了个白眼,“一切都得按照程序和规定来,随意胡闹的话会导致满盘皆输。抓捕嫌疑人只是第一步,把他送进监狱中才是终极目标。一旦给嫌疑人的辩护律师落下可乘之机,那可是关乎到量刑甚至是定刑的大问题。什么乱七八糟的,弄他?你想咋弄啊?”
“就、就审他呗!用灯泡晃他眼睛,不给他吃猪排饭。”张芷晴嘴硬道,“他要真是杀人凶手的话,肯定会在审讯过程中露出马脚的。对,一定。”她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芷晴,听我一句劝,少看点那些粗制滥造的警匪片。还猪排饭?”黄粱快被气乐了,“警方没有把这位符合身高体重、又曾扬言要杀害徐铭的魏大茂认定为犯罪嫌疑人的理由很简单:他不具备作案条件。”
张芷晴翻了个白眼:“又不具备?”
“魏大茂无法给出自己在徐铭遇害时的不在场证明。”留意到张芷晴脸上果不其然的表情后,黄粱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也正常,在凌晨三点多,绝大多数的人都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魏大茂又是独居,有人能为他作证才奇怪呢。”
“可是——”
“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魏大茂在徐铭遇害时的不在场证明含糊不清,但在王燕芬遇害的那个下午,能为魏大茂作证的人有几十名之多。那天从早到晚他都一直泡在一间网咖中。店内的服务员和监控视频都能够证明这一点。”
张芷晴狐疑的问:“一天都没出去?”
“一天都没出去。”
“他总得吃个饭——该死,我忘了,现在好一点的网咖直接就能点餐。再不济也可能叫外卖啥的...”张芷晴略显失落的嘀咕道。
“而且无论是魏大茂还是程凯,警方都没有查出他们与两名——好吧,已经是三名——被害人全部存在关联。就算是随机挑选的杀人目标,但在动手之前,凶手总得近距离观察一下吧,制定行动计划。但经过大量的走访调查工作,并没有发现任何这方面的线索。”
张芷晴撅起嘴:“这可说不定。莫不成凶手会分身术?”
“分身术...吗?”黄粱摇了摇头,“总之,在翻阅了这些案件相关的资料后,有一处细节让我耿耿于怀。”黄粱眉头微皱,“时间上有些出入。”
“具体说说。”
“巧合的是,对王燕芬具备杀人动机的程凯同时也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据他自己所言,当天下午他是回家取东西。发现尸体后,他在下午两点四十六分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根据调查员在小区中的走访得知,程凯在当天下午的两点二十分左右在他家楼对面的自选商店中买了一个打火机。而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十米,正常人步行的话绝对不会超过两分钟。也就是说——”
“程凯到家的时间很可能在两点半之前,而他拨打报警电话是在将近一刻钟之后!”张芷晴越说越兴奋。
“很有可能。”黄粱点头说道,“我在报告中没有发现针对这一细节的深入调查,我打算一会给大王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情。”
“如果臭大叔也不清楚呢?”
“那就只能去问问本人了。”黄粱说,“你明天有安排吗?”
“没有啊。”张芷晴狡黠一笑,“轮到我出马了,是不是?”
“同性相吸,异性相斥。如果真的要和程凯接触的话,你来比较好。”黄粱苦笑着说道,“他应该不会对你设防太深。毕竟他那么专一,只喜欢年轻姑娘。”
张芷晴扬起眉毛:“黄粱,你就舍得拿我去套色大叔啊?”
“我会暗中保护你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