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到此戛然而止,刘俐俐之后发出的一长串信息都标识着‘未能发送成功’的红色感叹号,‘SJIG73’无疑是把刘俐俐给拉黑了。
黄粱把这份聊天记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反复看了三遍,这才意犹未尽的把视线从刘俐俐的手机屏幕上挪开,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车水马龙的车道、繁花似锦的商铺,这一切都映在他的眼中,他却未看到分毫,全部的思绪都被‘SJIG73’这个人发来的一条条诡异的信息所捕获。
过了半晌,黄粱像是如梦初醒,对安静坐在对面的刘俐俐问道:“这就是你昨天大惊失色的原因?”
“对的。”刘俐俐苦涩的一笑,圆润光滑的额头上浮现出几条深深的皱纹,“我吓坏了,一想到正在给我发信息的人很可能就是杀死马学长的凶手,我就忍不住叫出了声。真是太丢脸了...”她羞愧的低下了头。
黄粱柔声安慰道:“人之常情,碰上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会担惊受怕的。”
与其说是在回应黄粱的安抚,刘俐俐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用低微的声音说道:“说出来很是惭愧,那人暗示自己杀害了马学长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太震惊了吧,我也不完全相信那人的话。但是当那人说我可能会被杀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害怕了,就像是一盆冷水猛地浇在我的头上,身子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
注视着被恐惧侵蚀的年轻姑娘,黄粱不由得生出怜悯之心。能看出她眼帘上大大的黑眼圈是因为心绪不宁导致的难以入眠,想来过去的这十几个小时对刘俐俐而言,是一段漫长的煎熬吧。一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还有意吓唬刘俐俐,黄粱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罪恶感来袭。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和你开玩笑呢?虽然这样做真的太恶劣就是了...”
“我想了好久,应该不是恶意的玩笑。”刘俐俐闷声回答,“我返回过马学长公寓的这件事只有你和张芷晴知晓,再就是昨天来找我了解情况的警方的人了。除此以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刘俐俐神情痛苦的说:“一想到昨天晚上我在那栋公寓的客厅里喊着马学长的时候,马学长可能已经遇害了,而凶手就躲藏在那栋公寓的二楼!我的心就会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似得...”
黄粱出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了,无论给你发信息的人是谁,我想这人都应该不会对你下手的。”
刘俐俐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这是他已经杀过人了呀...我一个人住,要是他趁我不注意,闯进我家里把我也杀掉的话——”
“首先呢,你想的太多了,这人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毕竟他会给你发这种恶心的信息,说明他并没有一定要至你于死地的想法。其次,会有人来保护你的。”
“真的吗?”刘俐俐挑眉看着黄粱,“真的有人会保护我吗?”
“当然,这种事情是一定要通知警方的,他们也一定会对你进行保护,不会让你遭遇危险。我保证。”黄粱郑重其事的点着头作出承诺。
“这个...有必要吗?”刘俐俐一脸为难的表情。
“当然有必要,对你而言也是最佳的选择。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相信我,等死的感觉比死亡本身可怕得多。”
“好吧...”刘俐俐咬紧牙关,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黄先生,我都听你的。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警方,但是我又害怕要是我告诉他们的话,那个给我发信息的人可能会生气,他要是报复我的话——”
“不会的。”黄粱斩钉截铁的说,“你不会遭遇任何危险,如果给你发信息的人不是在恶作、,他果真是杀死马建斌的凶手的话,他也绝对不会伤你半分,不光是警方的人,包括我在内的你的熟人们都会确保你的安全。”
“真的吗?”
“当然。我个人的见解啊,给你发信息的人的确是个极其恶劣的混蛋,但他应该和在信息中表述的内容一样,对杀害你没什么兴趣。你想啊,如果他真的憋着杀死你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提前通知你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也对哦。”刘俐俐的黯淡的目光渐渐有了神采,“如果他真的打算害我的话,直接动手就好了,没必要事先通知我啊。”
“对呗,这人就没有给马建斌提前发消息。话说马建斌生前透露过类似的情况吗?像是他收到过威胁信息之类的话。”
“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刘俐俐摇摇头,“如果罗峰他们听说过的话,我应该也会有所耳闻的,应该是没发生过您说的情况。”
“这不就对了,真正的杀机都是隐藏在阴影中的,不会被人察觉到,更何况是大大方方的告诉你。嗯...走吧。”黄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刘俐俐吓了一跳,赶忙也站了起来。“干嘛去呀?”
“去找警方的人啊,把这件事通知他们。”
“现在就去吗?”刘俐俐扭捏着说,“我还没准备好...”
黄粱鼓励道:“多长时间你也准备不好,放心,我陪你一块去。你就负责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剩下的都交给我。”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您,黄先生。”刘俐俐郑重其事的向黄粱鞠了一躬。
黄粱手忙脚乱的说:“你可千万别这样,大庭广众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刘俐俐漏齿一笑:“哈哈,原来黄先生也会有惊慌失措的一面啊。”
“我这人向来不怎么靠谱的,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有经验的。你把心放肚子就好。”
“我知道了,走吧,黄先生,我感觉准备好了。”
“再来杯冰咖啡?我请客。”
“算了,太难喝,感觉在喝泔水。”
“哈哈,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