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晴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王文姝的下落。
她和黄粱只能再次踏上旅程,前往陈立告知他们的王文姝和他失去联系前生活的那座城市。
比较难办的一点在于王文姝目前的婚姻状况是离异,她又没有孩子,父母也都已经过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张芷晴设法找到了王文姝前夫的联系方式。没有任何惊喜,这位前夫哥也不知道王文姝目前的状况。没有人知晓王文姝身在何处,甚至她的手机号都打听不出来。
在这座城市中转悠了一大圈,黄粱不得不接受一无所获的结果。目前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王文姝应该还在世。至少在户籍系统中她仍活着。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黄粱和张芷晴只能再次坐上高铁,前往王文姝出生成长的那座城市。她在嫁人之前一直都生活在一座叫做‘寒潭市’的小城中。
自从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后,黄粱算了算自己待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他悲哀的发现几乎快赶上他睡在陌生的床铺上的时间了。对于黄粱这个除了自己开车外,几乎搭乘任何交通工具都会晕车的人而言,这简直不能用‘折磨’两字来形容这段过于漫长的旅程。
黄粱想死。
忍受着旅途的疲劳困苦,黄粱的张芷晴来到了寒潭市。按照之前的路子,他们找了一间环境不错、地处安静小区中的一间民宿,暂时作为了大本营。安排好住的地方后,他拽着闷闷不乐的张芷晴开始在寒潭市中展开走访调查。
张芷晴的法子不起作用了,不能走捷径的两人只能去用笨办法实地去王文姝成长的地点走访,期许能够瞎猫碰上死耗子。
两人先去了王文姝曾经的故居。在王文姝的父母相继去世后,这间不到六十平方米的房子就闲置了下来。房子位于已经有至少二十年历史的老旧小区中,低矮的六层居民楼的墙皮斑驳脱落,大部分的窗户后面已经不再有住户,少数的窗台上还摆放着杂物和花盆。
和同一单元的邻居们聊了聊,黄粱不得不得出结论,至少在最近几年内,王文姝都没有回来过。黄粱特地看了看电表箱和水表箱,的确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第一条线索就这样断掉了。
黄粱接下来的目标放在了王文姝的熟人和朋友上。思来想去,黄粱决定去寻找王文姝的高中母校。
王文姝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了。考虑到她仍与小学或初中同学有联系的概率不高,黄粱决定直接去寻找她高中时期的朋友。
寒潭市内目前只有五所高中,其中有一所民办的。考虑到王文姝的学习能力和她当时居住小区的位置,黄粱把这五所学校按照可能性高低进行了排序。
他们的运气不好不坏,在走访到列表上的第二所高中时——市立第五高等中学,当地人简称五高中——黄粱有幸见到了当初教过王文姝的几名老师。
“王文姝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孩。”王文姝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拼命回忆这名自己没多少印象的学生,“她成绩一般,但是不惹事,属于很听话的孩子,在班级中存在感不强。我不记得她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黄粱问道:“您能想起来当时与王文姝亲近的同学吗?”
“这个嘛...”老教师摇了摇头,歉意的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说来惭愧,我真的没怎么留意过王文姝同学。”
“不是您的错。每个班级中都会有几个存在感薄弱的人。”黄粱宽慰了几句,视线集中在老教师办公桌上贴着的几幅像是毕业照的集体照片,他眼珠转动了一圈,对老教师问道:“您还保留着王文姝那一届的毕业照吗?”
“当然。”老教师点了点头,弯腰拉开了办公桌底下的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鞋盒大小的铁皮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摞照片,“我找找看...”他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指在照片中翻找着。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老教师兴奋的喊了声‘就是它’,随即抽出了一张略微弯曲的塑封老照片。“就是这个。”他把照片放在办公桌上,戴上老花镜后,手指在一个个小人头上寻找着,“啊,她就是当年的王文姝。”
黄粱和张芷晴弯下腰,看向老教师手指的位置。果然,一个稚嫩得多、眼神明亮得多的青少年版的王文姝正面无表情的瞪着眼睛。她站在照片中的第二排靠右的角落中,留着的锅盖头很有年代感,莫名符合她略显忧虑的气质。
“站在王文姝身旁的这个女生是谁呢?”黄粱指着照片上站在王文姝身旁的同样留着锅盖头的女生问道。这个女生的身高十分出众,比身旁的王文姝高了大半头还多。
“啊?”老教师盯着看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照片的背面印着毕业生的名字,他反过来查看了片刻,恍然大悟的说道,“这是徐彤。”
“她和王文姝是朋友?”
“这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张芷晴指着照片说道,“黄粱,你肯定是看到王文姝握在徐彤手臂上的手了,对吧?”
黄粱点点头:“从这一举动不难推断两人的关系应该很紧密。您能找到徐彤的联系方式吗?”
“嗯...我试试看吧。”老教师拿出手机,略显笨拙的点击着屏幕,“我记得我在毕业生的微信群里见过徐彤的名字,嗯...果然是!就是她。”
黄粱和张芷晴激动的对视了一眼,他对老教师说:“您能加一下她吗?我担心如果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加她的话,她可能不会同意,所以得麻烦您引荐一下。”
“好的,没问题。”
一番沟通之后,最算黄粱加上了徐彤的微信。交流了几句后,黄粱向她询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您最近是否还与王文姝联系过。”
等待了几秒钟,在黄粱忐忑不安的注视下,屏幕上显示了一条对话框,内容让他立刻精神振奋了起来。
“我昨天还和王文姝聊了几句。”
“是用微信吗?”
“对,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手机号。”
黄粱略显失望,他瑶瑶头,立刻振作起来,接着打字:“能麻烦您向王文姝问一下她目前使用的手机号吗?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她。”
“现在吗?”
“对,很紧急,关系到她的人身安全。”
隔了几秒钟,对方发来一个‘OK’的表情。黄粱这才松了一口气。“太感谢您的帮助了。”他对老教师微微鞠了一躬,张芷晴赶忙有样学样。
“没什么。不过小黄啊,王文姝真的有生命安全?”老教师担忧的皱起眉头,“需不需要报警啊?”
“现在就算报警也没什么意义啊。”黄粱苦笑着说道,“一没证据,二是现找不到王文姝的下落。还是等和她取得联系的吧,我会第一时间告诫她立刻去寻求警方的帮助。”
“你们俩还真是不容易啊。”老教师感慨道,“要是让我找人的话,我可是无能为力啊。”
“我们也是精疲力竭了。”
这句话不是黄粱在谦虚,而是他的肺腑之言。来到寒潭市才短短几天,他已经磨坏了一双鞋,喉咙更是干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秉持着一定要找到王文姝下落的执念,或许连黄粱都要半途而废了。
好在,这些努力最终得到了回报。黄粱注视着手机的屏幕,期待着徐彤发来的好消息。只不过又煎熬了五个多小时后,黄粱才最终等到了徐彤的回复。
“在吗?”
“在。”黄粱立刻放下手中的书,从床铺上一跃而起,“你联系到王文姝了吗?”他飞快的打字。
“嗯,你确定事关她的安全?”
“没错,她应该还没有接到信息吧?她的舅舅周王宇和她的表姐陈红最近相继遭人杀害。我有理由相信此人可能觊觎王文姝的性命。”
发完这一场段的话后,徐彤那边像是掉线了一般,杳无音讯。正当黄粱等的不耐烦,不禁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徐彤发来了一串手机号码。
“你和她说吧。这是王文姝的手机号。”
黄粱发了个‘3Q’后,立刻拨打起王文姝的手机号,他像是等待考试成绩出炉的考生一般,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中带着一丝期待。
咔哒一声,通讯被接通了。
“喂?是王文姝女士吗?”黄粱急迫的问。
“对,是我。”一个略显困惑的成熟女人的声音在黄粱的耳畔响起,“你就是黄粱?徐彤说的那个人?”
“对,是我。”黄粱长出一口气,“终于和您说上话了。您不会想到为了做到这一点,我经历了多少的折磨。抱歉,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总之,王文姝女士,您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危险?真的会有人想要害我?”王文姝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不安。
“没错,您必须相信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