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陈子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走到黄粱面前，伸手拉过来一把椅子，整个人跨坐在椅子上，他两只手撑住椅背、直勾勾的打量着猎物，“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陈子鸣面无表情。
黄粱虚弱的笑了笑，说道：“我是刚想清楚你是杀死徐娅和刘晓彤的凶手，然后就被你给阴了，陈子鸣，你这效率真是够快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留心你的动向。你向我打听刘晓彤，还有十年前的事情，不得不说是步蠢棋。”
黄粱试图耸耸肩膀，可惜他做不到，只是扯动了几下嘴角。“我那时也没想到刘晓彤真的是被人谋杀的，而陈楠真的不是杀死徐娅的凶手！这两件案子全是你做的。
“要不是和陈楠见过面，从他口中得知刘晓彤是通过一个名字才意识到他不是凶手，我根本不会想到刘晓彤记在笔记本上的名字竟然如此重要，而且能指向你——”
“陈寅生...”陈子鸣轻声呢喃着这个改变他命运的名字。
黄粱打量着陈子鸣脸上阴郁的表情，说：“我不到一个小时前——也可能是几个小时前了，取决于你究竟把我绑来了多久——刚和陈寅生通过电话，虽然没打听出他近况如何，不过从声音来听，他似乎过的不怎么顺。”
“是吗？这人还活着。”陈子鸣不咸不淡的说，“很遗憾，你应该没办法和他当面聊了。”
“我就知道你打算把我也弄死，有这个必要吗？”黄粱问，“你杀不杀我，对你而言没什么两样啊。我只是怀疑你和刘晓彤和徐娅的死有关，又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即便把陈寅生叫过来当面对质，也不过是能证明你当年顶替了陈寅生的身份、去读了他考上的大学，仅此而已。
“这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陈子鸣，你已经拥有了让人羡慕的一切。你大学时期的室友恨不得像条狗一样的巴结你，只敢在喝醉酒的时候去戏弄你，别再杀人了，这对于你的生活于事无补。”
黄粱当然不奢求自己光靠嘴炮就能打消陈子鸣杀害自己的念头，他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子鸣脸上冷酷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他说：“杀死你，我才能睡个好觉。”
“行吧，那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刘晓彤的事情，虽然我和她素未谋面，但也生出了几分感情。我搞不清楚是同情还是好奇，总之我想知道为什么刘晓彤会知晓陈寅生这个名字，这绝对不可能是你告诉她的。”
“是我转专业前的一个同学说的。那人和刘晓彤是同一个社团的组员，他们那个社团前不久举行了一次聚会，他们都去参加了。在分享大学时期回忆时，刘晓彤从我那位舍友的老照片中认出了我，才得知我在大一上学期用的名字是陈寅生。”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黄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单从校友口中得知你的曾用名，她怎么就会想到去调查你？她肯定是知道你曾经盗用真正的陈寅生的身份读了大学，才会怀疑徐娅不是被陈楠杀死，而是被你杀死的，因为徐娅很可能也知晓陈寅生被你顶替身份的事实，徐娅和陈寅生是高中校友啊！”
“徐娅怎么知道我顶替陈寅生身份来上大学的事，我不清楚。可能是她放假回老家时、从之前的高中同学口中得知的。根本没人会去关心这件事，但徐娅不同，她真的去调查那一届那个专业的所有学生名单。她查到我之后转了专业、还改了名字，然后就找到我，向我讨要说法。
“如果不是一直娇生惯养、被家庭保护的很好，我想徐娅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太爱多管闲事。我其实对徐娅没什么不满，她很漂亮，而且性格很好，虽然有时会显得过于强势和口无遮拦，但她的心是好的。”
“傻大姐的性格。”
“你总结得挺到位。”陈子鸣点点头，目光看向黄粱头顶的一处，不知道在望着什么。“我当时对她这样的女孩很有好感，我承认，在和她同一小组去完成课设作业的几个星期里，我曾经联系过她，希望能和她交往，但是被她拒绝了。
“当然，这和我之后杀死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我不得不杀死她，因为她挡我路了。”
“就因为担心你会被退学，你就杀害了徐娅？这未免太偏激了！”
“你不懂。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唯一能压过他正妻生的那些孩子一头的就是学习成绩，如果连这一点都被比下去，我和我妈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不是在为了我，而是为了我妈。
“我妈付出了太多。在我高考失利后，是她多方运作、才让我读上心仪的大学。在那之前，我父亲根本就没有给过我一点好脸色。如果他得知我的成绩是花钱来的，这只会让他对我们母子彻底失望。
“在他放弃那些他亲手养出来的废物之前，我绝对不能让他失望。即便是杀人，我也要去做。”
“你真是疯了。”黄粱吐出一口唾沫，“不仅杀人，还把杀人罪责推到陈楠身上，你一口气毁了数个人的人生！”
“没办法，我讨厌陈楠。每次看到他，我都能联想起那几个在我的成长经历中始终对我冷嘲热讽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厌恶、恐惧我，因为我长得和父亲最相似，而这并不是优点。
“我父亲长得并不好看。他们都是些漂亮孩子，因为和他们的母亲很像。他们就是个花瓶。但我父亲就喜欢花瓶。为此我没少被他们恶意捉弄。
“而陈楠和他们是同样类型的人。他和徐娅不同，徐娅只不过是没有戒心，而他不是，他什么都懂，是在装出一副温暖阳光的模样，我知道他的底色是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