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应该把那个叫陈奎的男人的资料销毁呢?当时我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就放在那个柜子里吧,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没有必要做,要么就把整个柜子都付之一炬,要么就不去折腾,免得惹出事端来。
反正那个人都死了,他那点小秘密是否会被别人知道也就无所谓了吧。真是一个绝佳的猎物啊,一个成天躲在出租房离的废物,主动的封闭起自己,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哦,不是一切,他每天都会接到好几次的陌生电话。
去取外卖和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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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赚一笔?”宋宁难得站在黄粱一边说话,“写书赚钱,那种封皮上印着着‘独家信息’字样的罪案纪实小说?”
黄粱用力的点点头,“极有可能。”
宋宁若有所思的说:“‘四叶草杀手’能提供他写一套书的素材了,绰绰有余。”
黄粱愤慨的喊道:“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笔,让人代笔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辛雨疲惫的摇了摇头,“你们俩别说了...”
“黄粱,你说的好像是亲眼见到了一样,该不会你也打着类似的主意吧?”宋宁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眯缝起眼睛盯着黄粱看,小声说道:“我听我媳妇说,张芷晴曾看到你写类似回忆录的东西。”
“我、我乐意!你管不着!”
辛雨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黄粱,你脸红什么?”
“防冷涂的蜡!”
“什么乱七八糟的。”翻了个白眼,辛雨坐回到椅子上,尽显疲态。“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让我清净一会儿。”
“辛姐,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出去!”
“赶紧的,别再打扰辛姐的正常工作了,大脑袋,跟我走。”黄粱不由分说的拽起瘦小的宋宁,拉扯着他离开了辛雨的办公室。当两人站在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时,黄粱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抓在宋宁肩膀上的手。
“你刚刚叫我什么?”
黄粱将装傻充愣发挥到底,“还能叫您啥,大哥呗,大哥,你是我哥。”
“我可不是你哥!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着好屁,想看嫂子包饺子啊?没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粱无语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宋宁,心说是不是无论我说啥,你都能从中发现我打算撬你墙角的迹象?大哥,你媳妇和我是过去式,就算她想要变成现在进行时,我高低也不能同意啊。
当然,这些吐槽的话黄粱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他可不会当着宋宁的面儿说出口,这孙子铁定会玩命的...
正当黄粱打算去走廊的尽头上个厕所,然后乖乖回家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了从厕所走出来的张牧,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便衣警员,似乎是辛雨安排的负责保护他的人。
甩着手上水珠的张牧看到了走廊上的黄粱,愣了一下,脚步放慢了。跟在他身后的两名警员都是高高大大的大个子,步子本就比个头中等的张牧迈的要大,而且双方之间贴得也很近,导致张牧身后左手边的那名警员在张牧愣神的当儿,不小心撞了一下张牧的肩膀。
张牧立刻神情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愁眉苦脸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不过眼看着额头上浮现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
黄粱听到那名警员惊诧的向张牧询问情况。“您、您没事吧?”
“没事。”疼得龇牙咧嘴的张牧强挤出一丝微笑,回答道:“小伙子身体素质相当可以啊,让你们跟在我左右,我放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张牧是在硬撑着。目送张牧在两名身强力壮的警员的陪同下走下楼梯后,黄粱收回视线,对仍在喋喋不休的宋宁说道:“你注意到了吗?”
“啥啊?”
“张牧手臂上像是有伤。”
“有就有呗。”宋宁不以为然的说,“不小心剐蹭到哪儿了。”
黄粱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不像是磕碰的小伤口,我看他眼眶里都打转着泪花了。”
“人家是医生,用不着你操心。”
黄粱反驳道:“你会让个心理医生给你做开颅手术?”
“别看不起人,黄粱,敢不敢打赌,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会做开颅手术的心理医生。”
“你这就是在抬杠了。”
“用你管?”
“行行行,我管不了你,你是大警官,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回见了您内。”黄粱头也不回的向楼梯走去。在宋宁和张牧之间,毫无疑问是后者更令他无法忍受,但这并不意味着黄粱会有多待见宋宁,矮子里挑大个罢了。如果有的选择,这两者他谁都不想搭理!
回到家中后,黄粱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了解了一下张芷晴已经整理好的有关张牧的信息。现年四十三岁的张牧是个妥妥的知识分子,书没少写,课没少讲,是好几所大学的客座教授,很能用一个词来精准的概括出他从事的职业,他经营着一间规模很小、只有他一个人的心理咨询室,目的似乎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研究。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与世无争、一心只想着著书立说的人能和‘四叶草杀手’产生关联,但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张牧这样只懂得夸夸其谈的人,还真的就和‘四叶草杀手’发生了交集,接着‘四叶草杀手’的凶名,张牧可以说是一夜成名。
翻看着张芷晴找到的有关张牧的过往经历,黄粱没发现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张牧有过一段婚姻,在四年前以离婚收场,他似乎没有子女,离婚后没有再婚,至于他目前是否有正式交往的异性朋友就不得而知了。
黄粱主要看了看张牧的微博,他算是个重度的微博控,每天都会花上大几个小时的时间放在和微博网友互动和发布动态消息上,似乎他治疗的很大一部分患者就是在微博上联系到的。用张牧自己的话来说,他正在进行一场实验,探究心理学的前沿。
张牧原本就有不少忠实的拥趸,不过在上节目之后,他算是一夜爆红,上百万的粉丝数量看得黄粱一愣一愣的,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似乎都相当关心‘四叶草杀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张牧置顶微博下的留言成指数级的上涨,大体上都是催促张牧透露更多‘独家情报’。
“没什么可看的啊。”黄粱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随手丢在沙发上,整个人成大字型瘫坐着,“芷晴,只有这些吗?”
“你还不满意啊?”张芷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在期待什么?张牧曾经手撕过牛之类的奇闻异事吗?”
“那倒不是...”黄粱嘀咕道,“就是觉得这人有些太普通了,我找不出任何他会被‘四叶草杀手’高看一眼的地方。”
张芷晴被黄粱的说法逗乐了,“被‘四叶草杀手’高看一眼?你是这样看待张牧这个人的吗?”
“不然呢?‘四叶草杀手’把秘密都告诉他了,而且还没要他的小命!”黄粱等圆眼睛说道,“这难道还不是高看一眼吗?”
张芷晴一本正经的说:“笨,如果告诉张牧所有的秘密后还把他亲手干掉,这不是白费力气吗?要我看‘四叶草杀手’留张牧一名,正是因为他觉得张牧这人屁都不是,对自己完全不构成威胁。”
“嗯...”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有点道理啊。”
“当然啦。我觉得‘四叶草杀手’打算利用张牧当传声筒这个推断还挺靠谱的,你想啊,对于‘四叶草杀手’而言,杀不杀张牧完全没差别嘛,在他这种疯子眼中,这还不就是一时兴起的念头而已,他可是贯彻了‘想到就去做’这一理念的疯子啊。”
“传声筒...”黄粱呢喃道,眼前浮现出张牧在电视机上夸夸其谈的模样,“确实,‘四叶草杀手’即便再疯也绝对不可能自己跳出来,让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跳出来代劳,的确是一举多得的一步好棋。”
张芷晴言之凿凿的说:“我看这个‘四叶草杀手’八成是个易容的高手。你想呀,他都敢在张牧面前说实话,不就是抓准了即便张牧记住了他当时的长相,也对警方的调查工作起不到帮助嘛。”
“易容吗...”
张芷晴压低声音说道:“说不定‘四叶草杀手’根本就不是个大老爷们哦,毕竟没人能说清楚这人是男是女。”
“这个吗...我还真不好说。”黄粱苦笑着摇摇头,“大体上还是认定‘四叶草杀手’是个男人。有几件凶杀案中,不具备一定的身体素质是无法实施的。当然,只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四叶草杀手’是个貌美如花的大美女的话,我是一点都不会惊讶滴。”张芷晴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
“无论这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我只关心一件事。”
“什么?”
黄粱面无表情的说:“这人躲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