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反正就是对付一晚上。”倪梦佳说，“今晚一晚上，明天有些人就得离开了，不过你和芷晴必须得留到最后。”
“我事务所还有——”
“着急回去喂狗？”倪梦佳摇摇头，“你家豆眼在宠物店不会寂寞的，我听说它很受欢迎。”
“确实是...”黄粱想了想，还是找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只能无奈的点了下头，“行了，我知道了，我就留到最后。”
“很好，走吧，下楼打会台球呀，老王他且得开一会儿车呢，这时候路上得堵死。”倪梦佳不由分说的推着黄粱走出房间，“不过再晚八点肯定也开饭了。”
“我不会打台球啊。”
“你不会打台球吗？”倪梦佳诧异的问道，“你该不会还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吧。”
“我小时候学会过。”黄粱狡辩道，“只不过是后来忘记了——”
“那就叫没学会。”张芷晴挽住了倪梦佳的手臂，“梦佳姐，我和你打，台球我还是略懂一点的哦。”
“好，那就咱俩玩，黄粱，你在一旁看着好了。”
“你就不能让我找张椅子坐一会儿吗？”
“不行。”
返回到一楼后，倪梦佳和张芷晴兴致勃勃的走进了摆放有台球桌的活动室里。这间活动室位于房子的地下，空间宽敞，除了摆在正中间的台球桌外，四周还散落着一些很久没人使用过的健身器械。
活动室的一角是开辟出来的家庭影院，黄粱在沙发上坐了坐，翻看了十几张蓝光电影谍后，没找到想要看的电影——他对最近的幼儿动画片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最终还是走到了台球桌旁的几把专门给观战和休息时使用的立式椅，坐在上面看他生命中不同阶段里喜欢的女人在比拼球技。
张芷晴的运动神经的高度发达黄粱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对她展现出来的精湛球技并不感到意外。但是倪梦佳竟然比她打的还要好，这就让黄粱始料不及了。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小倪，你这水平相当可以啊。”
“嘿嘿，家传。”
“家传？”
“你应该不知道，我记得没和你说过。”倪梦佳趴在桌台上瞄准着击球点，“我父亲曾经开过一段时间台球厅。”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父亲的一生也算是传奇了，他开过很多买卖，但是没有一个赚到钱，我妈说他瞎折腾了一辈子，幸好没把自己折腾进监狱里。”
“好吧...”
“我父亲开过台球厅，还开过黑网吧和游戏机厅，按理说应该赚到一些钱的，这些东西在当年都很赚钱。”
张芷晴兴致勃勃的问：“游戏机厅吗？是那种体感游戏和赛车游戏吗？”
“应该不是。”黄粱说，“倪叔叔经营的应该是那种老式的，乱乱哄哄的游戏厅，你没经历过。”
“哦，我的确没亲眼见过，但是我在那些老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张芷晴双眼放光的说，“就是那种流氓混混聚集的场所呗？”
“算是吧。”黄粱看向倪梦佳的眼神中多了丝好奇，“小倪，你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可以啊，我当年完全被你蒙在鼓里。”
“即便放在今天来看，有一个在社会上混的父亲也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吧。”倪梦佳耸肩说道，“我父亲本人虽然没有去作奸犯科——反正我是一直这样相信的——但是他的那些朋友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人。就像现在的杨森。”
“杨森？”黄粱挑起一侧眉毛，“他怎么了？”
“瞧我这个记性。”倪梦佳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忘记你对这帮高中同学的近况一无所知。”
“抱歉，你究竟打算让我道几次歉？”
“你的确应该道歉。”倪梦佳一本正经的说，“没有你这样的，和谁都不联系，你是要当隐士吗？”
黄粱翻了个白眼。
“梦佳姐，那个大胖子杨森是作奸犯科的人呀？”张芷晴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着。
“反正干的是违法的事儿。”倪梦佳回头看了眼活动门出入口的方向，确定门关的好好的，才压低声音说道：“他好像是一名经销商。”
“经销商？这职业听上去很正当呀。”
“问题是他经手的货物。”倪梦佳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一次他喝多了，曾跟我家老王说过一次实话。他经手的货物是一种自制的芯片。”
张芷晴眼前一亮：“芯片？可以啊，科技产品利润最大。”
“不是什么高精尖的芯片，好像和游戏机有关系，你肯定知道，我想黄粱和我家老王一样，一有时间就抱着个游戏机玩个不停。”倪梦佳抱怨道，“哄孩子的事情都推给我。幸好家里有两个保姆，不然我得累死。”
“黄粱还好，他就是成天抱着本书看。”张芷晴没说出口的是，成天抱着游戏机玩的人其实就是她本人。
“游戏机的自制芯片吗？”黄粱沉吟道。“我大概知道他搞的是什么生意了，应该与那些破解主机相关。”
“啊...是这样啊。”张芷晴恍然大悟，“这东西还真是灰色产业呢，严格意义上来讲，杨森随时可能因此被捕的，不过大概率上升不到刑事责任。”
“这行业利润很大。”黄粱不解的问道，“按理说杨森应该比较有钱吧。”
“的确还行。”倪梦佳语气平淡的说，“几百个肯定是有的，说不定有几千个。”
“那他咋还让你踹了呢？”
“谁知道呢。”倪梦佳耸耸肩，“两口子的事情，外人又能猜到几分。不过我想是杨森有钱就变坏了吧，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
黄粱说：“你家老王也是有钱人。”
“他是从小就是富二代，我公公婆婆教育得也好，虽然老二不是东西...和杨森这种一夜暴富的完全不同。”
“倒也是...”
“黄粱，梦佳姐，你们的同学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张芷晴调侃道，“其他人呢？他们有什么好玩的黑料吗？”
“芷晴，你最好克制一点，小倪怎么可能会和你说这些——”
“当然有啊，几乎他们每个人的事情我都知道一些。”
“......”
看上去倪梦佳的兴致不必张芷晴少多少，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再一次让黄粱意识到‘说八卦’是人类种族除了吃喝拉撒外，重要程度等同于‘吹牛’的一大需求。
“和杨森同样重量级的大胖子张申武，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倪梦佳撑着球杆依靠着球台，球也不大了，专心致志的和张芷晴传八卦，“他这人挺好的，成天乐呵呵的，眼睛里除了吃剩下的啥也不想。”
“他都不工作的吗？”
“吃播算是工作吗？”倪梦佳仰着头想了想，“应该不算，我觉得那只能算是他的爱好。我想用不了一年，他的体重就能突破三百斤。”
“三百斤也太夸张了吧...怪不得他媳妇想要和他离婚，应该是怕被压死。”
倪梦佳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还真有这种可能。张申武的前妻我见过一次，人瘦瘦小小的，性格有些冷淡，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像，要是哪天张申武一个没注意，可能会把她给压扁了。”
“是真的吗？那个女人嫁给张申武只是为了京阳市的本地户口？”
“应该还有拆迁款吧。”倪梦佳说，“没证实过啊，我只是推测。”
“拆迁款？”
“两千多万吧。”倪梦佳平淡的说，“张申武家的一片祖宅比拆了，下来了两千多万的拆迁款，不算多。”
“这还不算多？！”
“其实真不多，你得考虑这里是京阳市啊。”倪梦佳说，“我认识一朋友，光是拆迁款就下来四个亿。”
“黄粱，你家有祖宅吗？”张芷晴满怀期待的望向黄粱。
“打住，我爹是凭借自己努力入得京阳市户口，我家可没什么房产。”黄粱没好气的说，“我现在还着房贷呢，甭浪费力气打我主意了。”
“切，就像我不能凭借自己努力得到京阳市户口一样。”张芷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拆二代啊，怪不得整天就寻思吃，媳妇跑了都不在意。”
“张申武的性格就是这样，一脚闷不出三个屁的那种。老实巴交的，人也实在，和石雄完全不同。”
留意到倪梦佳的脸上浮现出的厌烦表情，黄粱立刻出声说道：“小倪，你似乎对石雄这人很厌恶啊。”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挺明显的。”张芷晴说，“我也留意到了，梦佳姐，只有在面对石雄时，你才会显得很冷淡。”
“是这样啊...”倪梦佳无力的笑了笑，“不由自主吧，虽然我也没打算刻意隐瞒。石雄这人人品不行。”
“小眼吧唧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张芷晴附和道，“梦佳姐，我尤其讨厌他那对总是滴流乱转的眼珠子。”
“我也是诶！”倪梦佳像是找到组织了，激动的牵住了张芷晴的手，“要我说啊，他这种人放在战争年代就是第一批当汉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