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找到造成阳台墙壁破洞的那个箭头,就可以证明我口中的杀人手法是切实可行的。”黄粱目不转睛的盯着查洪庆说道,“如果能把那个箭头和你联系起来,查洪庆,就能证明你才是真凶。”
“你这是在白费力气。”
“很镇定啊。”黄粱微微一笑,“之前你不是打算把那个箭头保存起来,放在你那个陈列柜中吗?”
“什么?”查洪庆装傻充愣,“什么箭头啊?”
“就是这个。”黄粱从外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彩色照片,放在了查洪庆的面前。
“这个啊。”查洪庆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张纸而已,“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上次去你家拜访的时候。”
“你也太不地道点了吧。”查洪庆用严厉的语气责备道,“突然冲到我家里来,还未经我同意拍摄我家客厅的陈列柜,你这人懂不懂做人的基本礼仪?”
“抱歉。满意了吗?”
查洪庆冷哼了一声。
“你拿不出来这个箭头了吧。”黄粱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上陈列柜中的箭头。
“我丢掉了。”
“为什么丢掉?”
“不想要了。”
“突然就不想要了?”
“没错。”
“可以。”黄粱微微一笑,“毕竟这东西你是的所有物,想怎么处理它是你的个人选择——”
“用你告诉我?”
“——不过在我拜访你家过后的当天晚上就急匆匆的把这个东西从你的陈列柜中拿掉,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呢?”
查洪庆一言不发的盯着黄粱看。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这个混蛋怎么知道是那天晚上的呢?他肯定是在唬我,对,肯定是这样...
黄粱一侧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玩味的笑意。“大晚上不睡觉,顶着寒风走出去两条街就为了丢东西,查洪庆,没这个必要吧?”
他不是在唬我!!查洪庆的大脑仿佛被一颗巡航导弹精准命中了一般,瞬间化为了一片焦土。彻底宕机的大脑完全无法进行思考,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黄粱的话好像是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飘进查洪庆耳中一般,显得缥缈且不真实,“你家楼下广场上近期安装的多功能路灯帮了大忙了。”
“多功能路灯?”
“就是你家楼下新安装的崭新的一根根灯柱。你没仔细留意过它们吧。它们可不单单只是照明设备,还具备广播和拍摄功能,那上面可是安装有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
“你果然不知情。”黄粱微微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果你之前就把那枚箭头处理掉了,或许这一次真的让你给逃了。记住,重要的东西不能随随便便丢在垃圾桶里。这个箭头我替你保管着呢。”
黄粱再一次把手伸进了外衣的口袋中,查洪庆瞪圆了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黄粱把那个撞在透明证物袋中的箭头放在桌面上的时候,查洪庆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猫闹春时的凄厉叫声,心理防线顷刻间崩溃了。
“这下你无法抵赖了吧?”黄粱平静的说道,“很遗憾,这个东西会作为呈堂证供指证你犯罪的事实,它再也不可能成为你收藏的纪念品中的一员了。”
查洪庆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正当黄粱打算再说几句嘲讽的话时,查洪庆猛地握住面前的咖啡杯,狠狠的砸在了黄粱的头上,霎时间碎片和鲜血四处飞溅。
黄粱哼都没哼一声就昏厥过去了。查洪庆趁着混乱的功夫,打算夺门而逃。他情急之下做出的选择毫无疑问是彻头彻尾的错误。如果他第一时间袭击的人是辛雨的话,或许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他选择的是看起来更加强壮的成年男性黄粱,而不是深藏不露的女战神辛雨。这就导致了他的逃窜行径总共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秒钟。还没等查洪庆冲到咖啡店的门前,辛雨已经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颈,手臂用力一甩,身材精瘦的查洪庆瞬间飞在半空中,在一阵丁玲咣当中,他被桌子椅子掩埋,一翻白眼人直接昏了过去。
辛雨大气都没喘一口,拍了拍手,在咖啡店服务员敬畏的眼神中说了句‘立刻报警’,就转身查看黄粱的情况了。
“喂,死没死?”辛雨拍了拍扑倒在咖啡桌面上的黄粱的后背,“你血流的还挺多的呢,最近营养不错啊。”
“见笑了。”黄粱默默的扶着额头直起了身子,“查洪庆死没死?”
“放心,我手底下有准。”辛雨俯下身拨开黄粱的手,仔细检查了一下黄粱额头上的伤口,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她松了一口气。“看来连缝针都不需要,一会儿在附近找点诊所消下毒,包扎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嗯...其实也不咋疼。”黄粱嘴硬道。
警车很快就赶到了。辛雨把事情交待清楚后,直接带着黄粱去最近的诊所包扎了伤口,处理完伤口后,她开车送黄粱回家。
“他还真是上当了。”辛雨说道,“亏我之前一直提心吊胆来着。”
“幸好查洪庆失去理智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黄粱忍受着额头传来的胀痛感,疲惫的说道,“辛姐,你最好连夜对他展开审讯,让他把发难的细节都交待清楚,我担心他回过味来之后会闭嘴不谈。”
“放心好了,我已经让审讯专家去照顾查洪庆了。”
“那就好...”
“如果他没有上当的话,你打算怎么应对呢?”
“不知道,没想到那一步。”黄粱从口袋中把箭头拿了出来,借着灯光注视着这个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品,“虽然监控探头记录下了查洪庆的行动轨迹,我们可以借此推测他丢弃作案工具的行径。但想要从垃圾山中找出这么一个小东西,根本是不可能的。幸好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多亏你手中有这个小物件的照片。”辛雨说,“如若不然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复制出一个假的来唬住查洪庆。”
“是啊...幸亏当时偷偷拍了几张。”黄粱心有馀悸的说道,“如果查洪庆仔细查看的话,或许会被他看出端倪来。不过经过与咱们的一番唇枪舌战——”
“主要是你和他一直在嘚吧嘚吧,我就干坐着紧张来着。”
黄粱无奈的笑了笑。“让查洪庆的恐惧感和紧张感持续叠加,拿出这个杀手锏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如果他还能挺住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顶得住的。”辛雨说,“你都把他的杀人手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了。心理素质一般的家伙早就缴枪投降了,查洪庆也算是可以了。这老小子的脑子真够好使的,竟然能想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抛尸手法。”
“是啊。如果不是有夏天琼这位常年大晚上不睡觉的神人偶然目击到了刘燕在空中滑行的一幕,我根本不可能想到真凶居然是利用重力来杀人的。”黄粱坦然道,“不得不说一句查洪庆真的是太有创意了。”
辛雨突发奇想的说道:“你说他当时用的不是箭头,而是强力吸盘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在翁子轩家阳台的墙壁上留下痕迹了?”
“强力吸盘?”
“对,就像是那些吸盘挂钩,很方便的,承重能力也不错。”
黄粱思考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品论道:“嗯...应该能做到吧,我不太清楚...我想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制造出能够承担一个成年人重量的吸盘应该绰绰有余。不过我想查洪庆应该不会想到用吸盘来搭建滑索。”
“为什么?”
“因为他的脑海中没有这个概念啊。”黄粱说,“他之所以能够想出如此天马行空的杀人抛尸手法,得益于他从事了几十年的射箭运动。把一个尖厉的物体射出、精准的命中目标早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倒也是...”辛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是都说一个人会采取的行动,绝大多数的情况不会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嘛,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
“嘿嘿,黄粱,这次多亏你了。”心情大好的辛雨说道,“没有你的话,就是累死我、我也想不出查洪庆的杀人手段。”
“能帮到你就好。”
“这次不光让你忙前忙后,最后的最后还让你被人开瓢了,说吧,黄粱,想要我如何补偿你?”
黄粱耸耸肩:“不需要吧。”
“要不我请你和张芷晴那丫头吃顿饭?”
黄粱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最近请我们吃饭的有点多。”
“啥?”
“没什么。辛姐,这点小忙何足挂齿。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彼此之间关照一下太正常了。我欠着你好几条名呢。”
“哈哈,这话我爱听。”
黄粱说道:“嗯...我就有一个请求。”
“说吧。”
“下次你来救我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
“......那是我能决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