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个高难度的动作。”王建仁边点头边说,“对曲婉莹的要求属实是有些过分了,自缢就不是个轻巧活,还让她在濒死的一瞬间将勒住自己脖子的东西丢的远远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办到这件事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呢…”宋宁大张着嘴巴愣在椅子上,原本信心爆棚的他被突如其来的残酷事实打击的丧失了语言功能。
“会不会是曲婉莹提前准备好了某种小装置啊,就是可以在她自缢身亡后,将缠在她脖子上的物品抽离开,造成是他杀的假象。”
“丫头,咱们讨论的是一个当小三的年轻姑娘,不是心灵手巧的木匠。曲婉莹还准备好了个小装置?根本说不通啊。你也不想想,曲婉莹他没有理由这样做的,她人死都死了,还关心这些身后事儿干嘛?对她本人而言有任何意义吗?”
张芷晴被王建仁问的哑口无言,“这个嘛…”
“首先呢,在曲婉莹尸体所在的那间卧室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装置,可以起到张芷晴口中所说的作用。其次呢,大王点出了关键,曲婉莹她没有事先做这种准备。如果宋宁的推理接近事实的话,在曲婉莹的原本计划中她根本就不会死,因此也更不可能为了自缢去做准备。”
张芷晴嘀咕道:“可问题是曲婉莹的尸体旁没有能用来自缢的物品啊…这只能说明——”
“曲婉莹她不是死于自缢,她是被人勒死的。”许久未开口的黄粱突然说话了,把客厅内纠结不已的几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不可能!”宋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声反驳道:“如果曲婉莹不是自缢身亡,那你说,她是被谁勒死的?”
“首先排除是何润喜。”王建仁欠儿欠儿的说,“肯定不是这孙子干的,虽然曲婉莹的脖子上有他的爪印子,但是他早就是死人一个了。我倒是想看看,谁敢说什么‘活死人杀人’的蠢话!”
客厅内没一个人打理他,全都专注的看着黄粱。
“很、很好,大家还是能达成共识的嘛。”王建仁充分发扬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厚脸皮精神。
“当然不是何润喜。”黄粱平静的说道。
“那你是怀疑勒死曲婉莹的凶手是冯楠喽?”张芷晴兴奋的说道,“也只剩下她这一个选项啦。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凭什么一定是曲婉莹杀死冯楠呢?就不能是冯楠察觉到出租别墅内异常、成功反杀曲婉莹呢?”
“冯楠成功反杀曲婉莹?”宋宁转头看向夸夸其谈的张芷晴。
“对呀,说得通呀,宋宁,还是你的那番推理,只不过是稍微修改一下。你不是怀疑是曲婉莹杀死冯楠后自缢身亡吗?既然曲婉莹不是自缢身亡,她是被人勒死的,那实际情况可能刚好相反,是冯楠反杀了曲婉莹,她把曲婉莹给掐死了!然后冯楠自己喝下了农药,死在了自己的丈夫旁。这下完美了,所有的问题的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这个...说不通吧。”王建仁边摇着头边说,“按照你的说法,丫头,冯楠这明显是正当防卫啊,就算她把曲婉莹给反杀了,她也没必要因此喝农药吧,我要是她的话,我肯定是逢人边说啊,这是露脸的事情啊。”
“这个嘛...”张芷晴脸上的兴奋之情减弱了几分,“可能是杀完人后冯楠的情绪太过激动了吧,一时糊涂,所以才情急之下喝下了农药。”
“我觉得你这说不通。”王建仁砸吧着嘴说,“丫头,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冯楠就算再激动,她也不至于脑子一热就要了自己的命吧。”
“可能是...可能是...对了!肯定是冯楠没留神,不小心把被曲婉莹掺入农药的东西给误喝了!对,可能事实就是这样,反杀曲婉莹的冯楠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渴了想要喝点水是正常的吧?”
王建仁不自信的附和道:“啊?可能是吧...”
“对呀,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端起的杯子里恰好就被人放入了农药呢?一不留神喝了下去,然后人就嗝屁了。对,肯定是这样!完美解决问题。”张芷晴做了个挥舞指挥棒的手势,人显得异常兴奋。
辛雨干巴巴的开口了:“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
“呵,辛雨,你又站出来泼冷水了。”王建仁调侃道,“说一个不行,说一个不行,你是存心来找茬的吧?”
冷冷的斜睨了王建仁一眼,辛雨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张芷晴说道:“冯楠误服农药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你凭什么这样说!”张芷晴大声反驳,“谁都有忙中出乱的时候啊,更何况是刚刚亲手杀完人的情况,冯楠的注意力肯定都在被自己勒死的曲婉莹的尸体上,匆忙之下误喝了农药不是很正常的吗?”
辛雨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如果农药是掺在某一杯饮料或是水中,这种误喝的情况或许有几分发生的可能,但你要搞清楚,冯楠尸体旁的那个用来储存农药的两百毫升的保温杯中没有其他的液体,全部都是农药。”
“全部都是农药?”张芷晴惊呼出声。
“没错,那个保温杯中的残留液体经过鉴定后,确定是未加稀释的农药。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吧,张芷晴,只要是嗅觉正常的人,是绝无可能将其误喝的。农药的味道过于刺鼻了,即便不清楚是什么,正常人也绝对不会轻易饮用。”
“这个就...就...”张芷晴‘就’了个半天,找不出合理解释的她只能像是落败的斗鸡,低下了高昂着的头颅。
“好嘛,折腾一番,又TM回到远点了。”王建仁鼓了几下掌,刺耳的拍打声在解忧事务所的客厅内回荡着,淹没了窗外小雨的淅沥声响。
宋宁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最终他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只是发出一声满含挫败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