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建仁调查得来的结果来看,黄粱说的的确没错。对比两个收费路口的监控视频,的确是发现了一辆符合所有条件的面包车。
王建仁也说的很正确。得益于科技的日新月异,监控摄像头的清晰度得到了质的飞跃,记录下的视频清晰明了,无需借助任何手段也能清晰的分辨出车牌上的每一位字符,至于看清楚驾驶舱内的司机的长相也不在话下。
只不过黄粱和王建仁都未免太乐观了。他们天真的以为只要发现这辆面包车,一切的难题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但残酷的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他们的美梦。
“没用。”王建仁颓废的窝在扶手椅里,没精打采的嘀咕道,“车牌是套牌。那个混蛋还真TM是用了心了,他娘的...整张脸除了眉毛都TM 没露出来...”
听了王建仁的话后,黄粱不禁眉头紧锁,他问道:“你问当时在收费站值班的工作人员了吗?”
“当然问了。没用。”王建仁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知道他们一天要面对多少位司机吗?怎么可能关注一个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经病呢?真TM是绝了,这孙子防范的也太TM天衣无缝了吧。”
“这人非等闲之辈。”黄粱说,“在行动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引发的后续情况。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人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哥哥我现在严重怀疑这辆随处可见的面包车都可能不是这人通过正规渠道买来的。”王建仁嘀咕道,“说不定就是这孙子为了这次出行专门偷来的车。用完了直接就停在哪个犄角旮旯,成死车了。”
“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黄粱若有所思的说,“那辆面包车通过收费站的视频呢,你手上有吗?”
“你要看?”
“对。”
“喏,给你。”王建仁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随后递给了黄粱。
接过这部外屏稀碎的颇具年代感的破手机,黄粱小心翼翼的点了下屏幕,播放这段只有几十秒的监控视频。视频的画面足够清晰,能让黄粱清楚的看清车牌号和坐在面包车驾驶舱内的那名男人。
收获仅此而已。
确定这个困扰了王建仁十二年的绑架杀人犯是一名男性,除此之外可以说是再无收获。黄粱试图从这名男人捂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出端倪,但是很遗憾,他不具备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超人克拉克的透视能力更是无从谈起。
定格的视频画面上这个戴着墨镜和骑行口罩的男人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或许黄粱曾不经意的和他擦身而过,甚至与他有过简短的对话!就算这人是黄粱认识的熟人,打扮成这幅模样后,任谁也辨认不出此人的真面目。
身高、体重、年龄,甚至是肤色,一切的一切都无从判断。除了这人确凿无误的是个男人。
毕竟喉结这东西还是很难伪装的。
黄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辆茶色的面包车上。这是一辆近几年在大街上十分常见的面包车车型。某菱的经典车型,也是买的最好的面包车车款。放眼望去,几乎大街上每隔几秒就能开过去一辆。
这款车全新的价格在十万左右。从视频上不难看出这辆车的成色一般般,行驶时间应该不短了,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不少磕磕碰碰的痕迹。
“嗯?”黄粱突然凑近屏幕,仔细看了起来。
“怎么了?梁子。”灰心丧气的王建仁看向他。
黄粱嘀咕道:“这辆面包车的车头灯好像是新换的...”
“你是说右侧的大灯?对,应该是新换的,灯罩的透明度明显和另一侧的不一样。”王建仁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出这车补过漆。车这东西只要不是原厂原漆就立马不值钱喽。要我说啊——”
没有理会王建仁的自言自语,黄粱默默的嘀咕道:“近期换过车胎和右侧车前灯...嗯,这样的茶色某菱面包车应该不多见。或许值得调查一下。”
“——二手车水就是深。看着一点毛病没有,谁知道是不是泡水车?哥哥我其实一直想换一辆车,就是囊中羞涩啊,房贷和我儿子的抚养费就够我受的了。梁子,要不你借哥哥几个,哥哥去贷款换辆车?”
“走吧。”黄粱起身向卧室走去,“我换身衣服,咱俩这就去看看。”
“真的假的?”王建仁一脸惊讶的问道,“看车不着急吧,咱还是——”
“看车?看啥车?”
“你不是要资助哥哥换车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粱翻了个白眼,“我这辈子都不会借你钱。”
“我靠,说这话就太伤感情了吧。”
“提感情伤钱,没时间扯皮了。赶紧的,出发去找汽车修理店。”
“啊?”王建仁一脸蒙逼的仰看着黄粱,“去汽车修理店干嘛?你那辆甲壳虫出毛病了?浪费那钱干啥,哥哥也算是久病成医,车子的小毛病,我就能给你解决——”
黄粱忍无可忍的吼道:“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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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再一次证明,黄粱的想法有些太乐观了。
的确短时间内换过右侧轮胎和右侧车前灯的茶色面包车的确不多见,但问题在于汽车修理店实在是数量太多了!
用了一整天的时间,黄粱和王建仁累的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也没能把京阳市的一个城区的汽车修理店全部逛一遍。而且这还不囊括位于郊区的几个规模庞大的汽配城。
当回到解忧事务所的时候,黄粱已经累的只想倒在床上闷头睡觉。他如行尸走肉般的踉跄着走进事务所,穿过客厅,推开卧室的门直接倒在了床上。
“喂,你这是出门干嘛去了?跑半程马拉松了?”张芷晴一脸好奇的跟紧卧室问道。
“别提了...”黄粱用沙哑的嗓音嘀咕道,“我和我的领航员大王我们今天跑了一次拉力赛。太过瘾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咋还说上胡话了?”张芷晴坐在黄粱身旁,轻容的用手梳理着他倔强的一头乱发,“你又吃饱了不记打了?怎么又和臭大叔搅和到一起去了?”
“他找我帮忙,我不能不伸手啊。”
“切,要是我在的话,我肯定替你一口回绝了。”张芷晴不以为然的说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们忙活什么呢?”
“找面包车。”
“啊?”
强忍着倦意,黄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芷晴。他想着的是或许张芷晴的高智商可以想出更高效的好办法来,但听完黄粱的讲述后,张芷晴也没想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好主意。
“这事还真不好办。”她嘀咕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看来你们只能接着用笨办法了。”
“是啊...”黄粱遗憾的叹了口气。
“十二年前的绑架杀人犯诶...”张芷晴感叹道,“他的年龄一定不小了把。”
“谁知道呢。”黄粱嘀咕道,“不过从他故意挑衅大王的行为来看,这人至少也算是人老心不老。”
“很难办呀。”张芷晴打了个寒颤,“说不定这个人还曾和我们擦肩而过。不是在人群中潜伏着很多的犯罪者吗?被关进监狱的远远没有逃脱法律制裁的多。”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黄粱强打精神说道,“不过的确,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就在我们寻常人日常接触的那些不起眼的人里面,就隐藏着杀人犯或是犯过重罪的人。”
“打住,别说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张芷晴恶寒的说道,“再听你胡说下去,我都快要不能直视卖早点的大叔了。”
“哈哈,芷晴,我今天有点累,想要早点休息。你也早点睡吧。”
“好,我知道了。晚安哦。”
“嗯,晚安。”
张芷晴走出卧室前把卧室的灯关上了。黄粱连洗澡洗漱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强忍着倦意脱下衣服,换上一身睡衣,他直接扑倒在床上,上下眼皮刚刚拥抱在一起,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他睡的并不踏实。一个接一个的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疲于奔命。一会儿他是拎着黑色行李包,隐藏在一众身着校服的学生中的绑匪;一会儿他又隐藏在一团树丛后,窥视者王建仁的矮壮背影;一会儿他有独自一人开车车,行驶在漆黑阴暗的天空下,在似乎永无尽头的车道上行驶。
梦境是那样的真实,却又是那样的荒诞。场景的不停转换让黄粱来不及思考,只能被动的接受。
一个十二年前消失的幽灵再一次出现鬼影。他已经搅扰了王建仁十多年,而这一夜,他成功的让黄粱本就脆弱的睡眠质量岌岌可危。
第二天早上浑浑噩噩的醒来后,黄粱在心中暗暗发誓,即便是为了自己宝贵的睡眠质量,他也一定要把这个该死的从十二年前来的幽灵抓出,扯开他脸上该死的面具!
真的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