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雨了。
“你问问你自己,还记得买第一个琴的时候,你对你爸说了什么?!”
“……”
假装不记得。
许久许久以前,她还是个小不点儿。那日,和爸爸一同被当记者的朱叔叔邀请到了一个海滨般的小岛---珊瑚岛做客。
入住宾馆的第一天,踏入大厅,那数不清的漂亮姐姐竟把她围了起来,因为女孩儿那一头无法用基因解释的黄色卷发。
“哇塞,这小朋友好可爱哟,来,阿姐抱抱。”
“哎呀,让我也摸一下嘛!”
“你们干啥呢?抱够没?该我了吧。”
“别把小孩吓到了,你们!来,宝贝,到姐姐这儿。”
“小妹妹,看姐姐手上是什么?糖糖哦!”
欢天喜地的,她奔向了那个拿着糖果并始终微笑的姐姐……
从那日起,总会有漂亮的姐姐轮流陪她,轮流给我她买那种唯一能吸引她的糖。那种含在嘴里让人舍不得吸吮和咀嚼的糖,因为透过气息,它可以吹出声响,为此,她毫不迟疑的替它取了个专属名号——“吹吹糖”!
清晨,牵着姐姐的手到竹藤木屋去买吹吹糖。不记得林荫小道上斑驳的影像;不记得湖岸和煦洒脱的阳光;不记得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的细雨关切;只在意用黏糊糊的小手把糖从口中弄进弄出,发出清脆哨音的急切和欢悦。或许那时候憨态可掬的她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使”。
午后,在树林里的茶话会上,姐姐们对她的舞蹈“指手画脚”,看着这个漂亮的木偶一遍又一遍的跳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伴着欢声笑语的鼓掌,听着鱼贯而来的赞叹“真的很有音乐天赋耶”“对呀,舞蹈节拍踩的很准,吹吹糖的发音也貌似有那么点旋律。”
从此,她毫不吝啬的树立了自己的梦想,一定要学乐器,一定要……
傍晚,一位在湖边的大哥哥领着大伙儿在湖面奔驰。第一次坐快艇,她讶异自己的松弛,伸着手在空中无形的抓着,死一般快乐的感觉……切开的水似冰凌,哭泣的风迎面扫动,洒落了零星的泣语。一望无际的湖面上一艘飞跃的船,几个傻笑的男人,和一个懵懂傻眼的女娃。
是夜,被嘈杂的声音闹醒,依稀记得爸和叔叔们被蚊虫咬的惨不忍睹的肉。呵呵,原来湖边上钓鱼是骗人的,喂蚊子倒是真的。
来去匆匆,转眼她竟然折回了家。想念姐姐们温柔的拥抱,无微的呵护,不舍的送别源于想念那里独特的吹吹糖。初离岛屿的那段日子,不可思议的,即使不含着糖,她也能用鼻息哼出类似吹吹糖发出的声响。
每个人都有生命的起源,那个岛无疑是她梦想的起源。本以为从那里起航,带上所有人的祝福期许,能够展翅……
“爸,你把我的琴遮好嘛,把你淋湿都没啥,别让雨把我的琴淋到了啦。”
她,忘不了……忘不了说一声“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