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蓉蓉并未等待封平兮回应,而是主动挑起话题:“你好像更喜欢于浩和程郁的课程。”封平兮瞬间感到思维变得停滞,甚至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这是他的秘密,本以为会藏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口,可是却被祁蓉蓉挑明,他的脑袋,忽然低垂下来,眸子更是看着远处的地面。祁蓉蓉接着说道:“其实你喜欢听于浩和程郁讲话,我说的对吗?”
封平兮的神情忽然变得慌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支支吾吾的问道:“不知道你会怎么想?”祁蓉蓉的脑袋,忽然凑近封平兮的侧脸,虽然刹那之后,又恢复如常,却将心中的想法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封平兮:“我没怎么想呀,能怎么想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封平兮小声的“哦”了一声,漂亮的眸子,透着纯白的光泽,一颗心也稍微安稳了一些,尽管他并不清楚,祁蓉蓉的心间是欢喜还是厌恶,可是印刻进眸子里的面影,却是欢愉的,至少祁蓉蓉不讨厌吧,封平兮默默地想着。
马路的尽头,是一处十字路口,祁蓉蓉和封平兮,站在马路牙子边沿,等待着绿灯亮起,横向的汽车似流水马龙一般,一辆接着一辆,从身前穿过,似乎都在着急着,奔向远方。祁蓉蓉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宣泄掉身心的疲惫,侧过脑袋,凝望一眼封平兮,笑嘻嘻的问道:
“附近有一个公园,要不要进去逛一逛,现在回去有点早。”封平兮点点头,说道:“我陪你。”
祁蓉蓉的眸子,直愣愣的打量着封平兮的面影,那副已经看到过很多次的羞赧,消失不见了,而奋力的,略带挣扎的情绪,出现在面容上,似乎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是鼓起勇气,挣脱藩篱,将深藏于心底里的关切,明明白白的吐露出来,尽管可以听得出,言谈语气之中,带着平静,可是刻意的模样,却彰明较著,或许相处良久,有些不甘于将爱意藏于心间吧,这大概是男孩子的本能,陷入朦胧的爱恋中,总是希望施与关怀,尽管祁蓉蓉更喜欢封平兮落寞低沉的性情,戏谑的心思,更是忽然变的浓重,身体转向另一边,只将背影留给这位同样被她藏于心间的男孩子。
这是一道美丽的背影,垂坠着的秀发,秀气的背部,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秾纤得中,修短合度,可是落入封平兮的眸子里,失落的情绪,却平白的聚于心间,祁蓉蓉的心思得逞了,面对美丽的女孩子,封平兮的心是羞怯的,是不自信的,尤当这样的女孩子就在身边,却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过往的生命里,从未发觉被女孩子关注过,甚至除了祁蓉蓉以外,更是未曾与女孩子聊过几句,女孩子私底下的念想,几乎无从知晓,此刻面对祁蓉蓉的背影,不知所措的神情,变的彰明较著,而祁蓉蓉,也在转过脑袋,再次凝望一眼封平兮之后,变得怡悦起来,心满意足的说道:“走吧,你说过要陪着我的。”
微山公园已经有些年头,两千年前后就已经建成,那个时代的园林风格,比较古朴,道路是镶嵌石子的水泥路,灌木多以冬青树为主,乔木则更多的是柳树,柳树环抱处,是一处面积不大的湖水,湖水里游荡着几只白鹅,和时下新建的公园,风格完全不同,小巧之中,透露着古典园林的韵味,并没有浓重的现代气息。祁蓉蓉随手摘下一片冬青树叶,捏在手心里把玩着,似乎像是百无聊赖一般,任性又随意,封平兮默不作声的守在身旁,跟随着祁蓉蓉的脚步,行走在树木掩映的水泥路上,祁蓉蓉的眸子,悄然将打量他一眼,那副俊秀的面容,依稀可见几分紧张,似乎相伴一起,行走在微山公园里,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面对这样的封平兮,欣喜的感觉忽然聚于心间,右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亭子,半分玩闹半分娇气的说道:“我们去那坐一会,我累了。”
这番言辞说出口,祁蓉蓉再次打量一眼封平兮,那副紧张的神情,似乎变的浓重,甚至隐约间,带着羞怯的情绪,祁蓉蓉微微一笑,并不点破,只是默不作声的,走进了亭子里面。
微山公园内,并没有多少游客,似乎闲情逸致,对于傍晚而言,是件奢侈的事情,下班的年轻人正在匆忙的回家,已经退休的老年人,还在家里待着,天黑以后,才会来到这片天地里活动,除了热烈的阳光还算调皮,总是在不停地,撩拨着萌动的心扉以外,再也无人打扰独属于祁蓉蓉和封平兮的时光。
祁蓉蓉落座于亭子内的长凳上,身体往后倾斜着,靠着朱红色的立柱,捏着树叶的右手,轻轻扬起,那片树叶在空中,打着转儿飞舞着,落在了封平兮的头发上,封平兮似乎被祁蓉蓉大胆的举动,撩拨开紧掩的心扉,俊秀的面容,露出开心的笑容,右手摘下头发上的树叶,折成很多碎屑,用力一抛,片片碎屑在空中轻舞飞扬,落满了祁蓉蓉的身躯和头发上。祁蓉蓉佯装嗔怒的模样,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你干的好事,太讨厌了。”封平兮却将脑袋低垂了下去,可是唇角,却分明透露出开心的笑容,落入祁蓉蓉的眼眸里,平白引动起气恼的情绪,不满的言辞,立刻脱口而出:“你还笑。”封平兮却依旧兀自开心的笑着。祁蓉蓉拿出手机,将封平兮的神情,抓拍了下来,递到他眼前,说道:“管理好你的表情,太难看了,你自己看,就差捏个兰花指了。”
封平兮打量着照片里的面影,白皙的肌肤略带一点橙色,羞赧的神情,清清楚楚的挂在脸颊和眉眼处,自然的笑容,伴着略微上翘唇角,恰似纯真无垢的男孩子,哪里有半分难看的影子,祁蓉蓉分明是故意乱说,可是反驳的心思,却寥若星辰,只是稍微收敛笑容,回应故意玩闹的女儿家心思。祁蓉蓉却并不罢手,甚至更加气恼,气恼于封平兮的迟钝,恨恨的语气,似乎带着颐气指使一般,指摘道:“你把我身上弄脏了。”封平兮的脑袋,依然低垂着,不敢正视祁蓉蓉的眸子,只有漂亮的嘴唇,轻柔的,略带试探性的问道:“我替你拿掉身上的碎屑?”祁蓉蓉白了封平兮一眼,并不回应,封平兮鼓起勇气,往祁蓉蓉身边挪了挪,身体前倾着,伸手去摘祁蓉蓉身上的树叶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