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琛的眼皮,轻柔的眨了一下,温婉的笑容,自然的浮现在脸颊上。
他在伤心吗?可是神情里,却瞧不出任何端倪,张疏浅不愿就此罢休,继续恶言恶语。
“所以你长的丑,是女人只要瞧上一眼,就不愿意来往的男人。”
“嗯。”
“这才对吗,知耻而后勇,有了自知之明,才会奋发有为,这样才有可能时来运转,明白吗?”
“多谢张董提点,感激不尽。”
“明白就好,对了,你叫什么,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徐毅琛。”
张疏浅的面容,彻底的凝滞,似乎像是冬雷震震。
“你就是传说中的瑶城第一纨绔?”
“你们女人喜欢这个称谓吗?”
“嗯,对很多女人而言,它难以抗拒。”
“那就算是吧。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可不是随便八卦的女人。”
“嗯,张董冰清玉洁。”
“打住,别和许荣一个口吻,如果在你的眼里,同样将女人视为冰清玉洁者,那么我们就此别过。”
“总不能恶语相向吧。”
“想这样打你一掌。”
张疏浅将前臂举于胸前,与身体略称直角,手指自然向上舒展,手心向外,然后推出。
“嗯。”
“变聪明了。”
“被张董调教,胜读十年书。”
“哎,问你一句,到底读了多少年书?”
“怎么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恕我直言,你像是钻进书堆里的男人,传说中的书香笔墨气息很浓。”
“嗯。”
“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我知道你们男人对这种事情,抱有异样的看法,尤其是年轻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未曾吃过浅薄的苦头,当有一天,发现无法从容不迫的应付人生当中的波折时,或者看到学识尚佳者,享受更多甜蜜时光之后,才会明白,抱有这番心思实在大谬。”
“嗯,张董经历丰富,我难以企及。”
“听说你是斯坦福大学的博士。”
“那都是以讹传讹,我没读过名校,只勉强考入国内一所大专院校。”
“那你丢了纨绔子弟的脸,不过这一身书卷气,有点难得。”
“确实是败类,因为笨,所以常年读书。”
“好惨,但是勤能补拙。”
“嗯,我也是抱着这份心思。”
徐毅琛的面容,略微低沉着,眼皮更是张开少许,羞赧的模样,恰似粉嫩的荷花。
含苞待放,娇嫩无双。
却又亭亭玉立。
尽管是坐着的,可是却风姿秀雅。
捡起一颗石子,向着他的臂膀扔过去,那副柔情似水的躯体,并未躲开。
月光皎洁,纯白的雾弥漫在荷花的枝叶间,也将他笼罩在一层薄纱里。
岁月是美丽的,当与这纯洁的时光相逢,心是幽静的,人与花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再次捡起一颗石子,仍向他的身躯,触碰的瞬间,那双明媚的眸子,悄然间闭上。
怎么无动于衷,可是分明异常柔美,白皙的面容,模模糊糊,存在于影影绰绰之间,像是戴着一层面纱。
朦胧的美和清俊一般的男人。
身体略微靠向他的方向,那副舒展的眉头,轻微的动了一下。
是心动吗?
沉醉在月夜里。忽然想就此陷入安眠,永远不要醒来。手掌稍微向着他的身侧摩挲,安静的模样,忽然变得局促起来,盘坐着的双腿,更是向着另外一边,挪动了些许距离。
似乎两只手在九米的范围内,就已经是极限。
可以确定,他不习惯被女人亲近。
多么单纯的男人,就这样安静的与一池荷花为邻。
若似月轮终皎洁。
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这水天的风光,全然是为了今晚的促膝相谈。
天上的白玉盘,好似很辛苦,安排这样的陪伴,实在用心。
静。
不言。
徜徉在时光里,只探寻两颗心交融的瞬间。或者这只是开始,往后会是怎么样的呢?
忽然有点期待。
“徐公子?”
“嗯?”
“呀,你居然不习惯,皱巴巴的眉头,怎一个‘囧’字了得。”
“从来没人这样称呼过我,第一反应确实感觉另类。”
“那别人都称呼你什么?”
“毅琛。”
“徐公子,你不乖。”
“怎么会这样认为。”
“想骗我亲切一些吗?”
“没有,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猜不透,张董比我聪明,这种事情自然做不到。”
“想给你下毒,让你痛苦难当。”
“嗯。”
“不生气耶,不会是真的笨吧。”
“这种事情,如果旁人有心,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
“你这人确实不懂女人,不过性格倒是纯良。”
“所以我笨。”
“唉!难得今晚美好的月色,和这一池秀丽的荷花。‘莫趁垂杨飞絮,且随红药翻阶。’呀。”
“张董也有这样的感慨吗?”
“有些事情你不懂啦,就这样笨着吧。”
“嗯。”
张疏浅的胳膊张开,柔顺的舒展着,身体躺在青绿色的野草上。柔嫩的叶子,隔着衣服,轻抚着肌肤,些许绵软的触感,撩拨着一颗舒心。
面容上也是开怀的,像是对某种禁忌,浅尝辄止之后,变换的心情。
人生难得欢乐。
轻嗅紫蔷薇的芳香,有点沁人心脾。并不算越界,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稍加触碰。
甚至这样都不算,因为并没有肌肤相亲,两只手的距离,隔着九米。
好似有点远,尤当在夜晚,他的身影,与墨色相互交融,只有月光勾勒的轮廓,稍显清晰。
耳边传来悠扬的曲调,徐毅琛的唇边,多出了一把竹笛,不过那道模糊的影,非常短,似乎是手工制作的简易版。
音色倒是惟妙惟肖,耳廓上一片温润,眼前的莲,也似动了起来,轻轻的摆弄着纤细的身姿。
温柔,却又忧伤。
似乎藏着慈悲心。
是有愁苦的,仿若人生不可说。
这笛声,萦绕身旁,野草变得哀婉,纯白的月光,点缀在它们的身躯上,也掩饰不了一颗凄凉的心。
张疏浅侧过身躯,脸颊垫在胳膊上面,一双眸子,瞧着徐毅琛。那道优雅的身姿,和身旁的湖水,一样柔软,低垂着的眼睛,更是闪着晶莹的光泽。
难道是伤心泪吗?
怎么会这么突然,忽然想要轻声询问,可是又期望徜徉在音乐里,不言不说。
曲终的那一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些许笑容,重新出现在徐毅琛的脸庞上,虽然只是微弱的涟漪,张疏浅瞧不见,可是那份纯白的心,却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