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嘉利制衣厂,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安静的落座于后排,期待着再次谋面。
兴许这才是第一次正式接触吧。
出租车停在了天成门前,徐毅琛下车,拿出手机,将“我在天成”发送给了假花刘恒。
张疏浅已经将手机收了起来,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陈雨霖和于佳正在专心工作,办公室内的氛围,有些肃穆。
这个词语或许不太恰当,可是心情确实如此。欢心已经远离,在徐毅琛的低首下心面前,气恼的情绪,早已经了无踪影,之后的开怀,只不过是期盼念想着的男人,能给与安抚。
嗯,她需要被这般对待。经营兆业,真的很辛苦,当要为了别人负责时,心力交瘁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更何论这别人,不止一人。
可是,微信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的动作又是迅疾的,几乎顷刻间,就将手机拿了出来,瞧上一眼,然后回复以:“我们老板不在天成。”
“那我等她,多久都行。”
“那你等着。”
仅仅两次回应,然后又变得沉默。这一等,就是整个白天,夜色降临人间之后,张疏浅才从天成走了出来。
徐毅琛的面容,是柔和的,浅淡的笑容,挂在唇角,不用开口,就能感觉到强烈的温存。张疏浅扬眉,不屑的神情彰明较著,似乎不愿意假以辞色。徐毅琛的唇,抿在一起,舒朗的心,牵引出稍显臌胀的脸颊。
这是安心乐意的神情,是面对张疏浅的一颗绵软之心,直到她的双脚,停留在身侧。
而他,自然的向着身后的位置,挪出去几步。
依然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吗?不对,刘恒撞他的时候,分明没有躲开,回避只是因为女人。
“张董。”
隔着十米的距离,徐毅琛轻声呢喃。
“想说什么,不过期望用言辞解决矛盾,是痴心妄想。”
“那这个呢。”
徐毅琛手掌摊平,那个小制作忽然出现。
“我亲手做的,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眸子里饱含着纯洁的光泽,睫毛微微颤动,眉宇间似有担忧,期待的神情,更是彰明较著,诸多情绪,全然出现在面容上,并且浑然一体,被张疏浅瞧的清清楚楚。
十载别离那可道,倍令惊喜见来篇。
这份礼物,确实未曾想到。畅想过无数种可能,鲜花,饭局,游玩乃至于恢弘浩大的场面,可是他给与的,却是一份小巧的手工。
如此用心,实属难得,怎么忽然想调侃一番。
“粗糙。”
“真的用心了,生平第一次给女人送礼物。”
“那我勉强收下,记得上次承诺过什么吗?”
“用心答谢你。”
“记着就行,这次不算,因为我觉得不合格。”
“嗯,这次不算,订单的事情,不知道张董能否收回成命。”
“可以,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终于得到张董的体谅,我们嘉利不希望失去兆业。”
“心思得逞了,该撤了吗?”
“这样貌似不太礼貌,要不再陪伴一会?”
“呃!怎么觉得满心的尴尬。”
“那我要说,想和张董多聊一会呢?”
“那你随便,还是那句话,我很挑剔的。”
“嗯。”
对白忽然停止,夜空中,洁白的月牙儿,静若空溟。
苍穹倏忽的停止闪烁。
嗯,它原本是动着的,那轮明月,初升之时,还在另外一处地方。
依然是上弦月,因为仅仅过去数天,亦或者可以认为,美好的感觉,还在酝酿中。
此刻的无言,是否因为两颗心骤然靠近,并且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密。
清香又一次萦绕在鼻息间,和许荣不一样,味道是绵软的。
像莲,非常像。
眼前似乎矗立着出水芙蓉,隽永一般的心,仿若碧波万顷。
似乎有点难以捉摸,不是纯粹的舒适,有一些不自在,可是却沁人心脾。如若真的置身荷花浦呢?
“傻,静默的待在大街上。”
张疏浅的眸子,撇过一眼,然后不再留存着徐毅琛的容颜。徐毅琛的唇,浅淡的笑着,似乎并不在意张疏浅的昂扬之姿。
“张董,要不我们找处环境清幽的地方?”
“去山河海。”
“嗯。”
徐毅琛轻声回应,然后站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山河海不是河,也不是海,更没有山,而是一片湖,因为视野广阔,所以得名,这是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湖水的边沿,生长着一大片荷花,张疏浅的身影,就淹没这这片翠色里。
这颜色是静谧的,尤当夜晚时分,阳光不再出现,零星的灯,将它们轻抚时。瑶城市的郊区,是这番光景,生命的气息,不是那么的热烈。
或许热烈的地方,是固定的,城市和热门的观光区,仅此而已,好似喜欢群居,落单终究孤寂,本就容易落寞的心,需要人来人往。
徐毅琛就在身旁十米,他是随意不拘的,直愣愣的落座在湖岸边的草丛里,裤子上,鞋帮边沿,都沾染上了深绿色,那是嫩草破败后的汁液。
躺在了初夏的怀抱里,并且被粘上印记,负心人的身份,应该逃不掉了。
天上月,遥望一团银。
招惹上了一颗爱恨之心,想要转身离去吗?
张疏浅怎么能任由他在浪里穿梭。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这份心情,还是浅尝辄止为好,女人心,承受不起波涛汹涌,可是月光下的徐毅琛,和这一池的荷花,相映成趣的时光里,却恰似负心人。
嗯,有一些相像,好似心中盛开着一朵紫蔷薇。
可是倾轩衣阁内,相伴左右的,明明是未曾绽放的水仙。
或许在冬季来临之前,想要放肆一次,不用眼眸去瞧,左手和右手的距离,已经越界。
似乎这样,他不会躲闪,因为两颗心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吗?
瞧他的面容,分明是平顺的。
“再想什么呢,傻。”
“嗯,确实很傻。”
“你这人很无趣耶,哪有男人自称‘傻’的。”
“那我算是第一个吧,在女人面前,就是这般自惭形秽。”
“伤心过么?”
“没有,或者说不算有。”
“怎么讲。”
“当懵懂的感觉来临的时候,自卑之心总是更加强烈。”
“那你是真的傻,与女人天生绝缘,我觉得你的学生时代,一定是苦涩的,当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与别的同学言笑晏晏时,你绝对悲愤交加。”
“嗯,被你猜中了,我不招女人喜欢,一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