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终究不能空中楼阁,可是却心有不甘,因为怎么样拯救嘉利,明明心里清楚。”
“还是不谈论这件事情了,今天我们两个,在旁人眼里,大抵上会沦落为纯属妄谈,某些事情,难道陈董不清楚吗?”
“行,不谈工作,来之前的路上,就已经定好的。”
“嗯,我们两个,自罚一杯。”
许荣举起酒杯,仰面饮尽,徐毅琛也将酒杯置于唇边,喝了一大口。
杯盘狼藉。
终于放开手脚,尽情的享用美味的食物。
野旷天低树。
平沙落新雨。
荷花盛开的季节,是否也会有雨打青荷。
忽然想将窗外的景致,拍成照片,发给张疏浅。可是却只能在心里,畅想着依偎在风雨里。
嗯,想她,并且有些强烈。
如若相伴在身边,会是幸福时光。
不过此刻已经足够忻乐。
江映月。
浸梨花。
风雨不定,前路未知,却已经到了归去的时间。
归去,归去。
与滔滔江水作别,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
汽车在烟雨凄迷中穿行,国道两旁的玉米,早已经被淋湿,强烈的草木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许荣已经习惯,秸秆泡在水中就是这般,徐毅琛呢?他的面容是平静的,瞧不出任何波澜。
或许心中所想,已经被抒发殆尽。
终究还是回到了嘉利,即将开进厂房的瞬间,姚杨的身影,忽然出现。
许荣看不见他,徐毅琛却瞧的分明。
错身而过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报以和煦的笑容。
多么灿烂,可惜与天气相悖。
阴霾之下的相逢,该行色匆匆。
之后的回眸,徐毅琛并未瞧见,开车的时候,回头是大忌,可是姚杨却将那辆奔驰,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会作何感想呢?
没有人清楚。
或许只是平常心,然后各自奔向不同的道路上。
坦途或者末路,只有天知地知,人没有那么聪颖。
只能拭目以待。
“疏疏姐。”
“怎么了,小妮子。”
“哎呀,有点无聊,想和你聊几句。”
“担心调查取证这件事?”
“瞒不过你,有点忐忑,毕竟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刘恒是气不过,才出手伤人的。”
“妮,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如若这次我们忍气吞声,下次绮恋依然会挑事。”
“嗯。”
“刘恒和赵律师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就会知道情况如何。”
张疏浅的神情,倒是异常轻松,似乎并不担忧这场官司。陈妮的面容,略微低垂,漫不经心的盯着手机屏幕。
狂乱的风,从门口吹进来,张疏浅的秀发,轻舞飞扬,几缕发丝,轻触着陈妮的脸颊。
沉默。
却并不平静。
张疏浅是真的心如止水,可是陈妮却惴惴不安。
心间似乎波涛汹涌。
因为被张疏浅照拂而心生感动,更夹杂着几分忧心忡忡。
平生第一次遇到官司,难免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瞧一眼身旁的张疏浅,些许安稳才将凌乱的心抚平。
一道人影闪过,张疏浅站了起来,迎上前去,开口询问道:“赵律师,情况如何?”
“张董,很顺利,这位女士比较坦诚,我们才聊了几句,她就承认受姚杨指使,并且愿意出庭作证。”
“那就行,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让绮恋败诉。”
“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基本上足够了,估计这位女士也是安分守己的人,而且证词我已经拿到了,即便她到时候不愿意出席法庭,也无伤大雅,我们等着开庭就行。”
“三天后开庭,到时候还需要仰仗赵律师。”
“不必客气,分内之事,到时候我会出席。三天后,开庭前,我们在法院门口见。刘恒一定要去,否则就相当于我们败诉。”
“他是不是闹情绪了。”
“我感觉他有点不开心,从那位女士的住处往这里赶的途中,他独自一人离开了。”
“行,到时候他一定会出席。”
“那我先走了,这几天如若发生其它事情,及时联系,另外开庭之前我们不要再生事端,以免给绮恋留下推翻证据的把柄。”
“嗯,我们会注意的。”
轻松的神情,出现在赵熏的面容上,仿若如释重负一般,走出倾轩衣阁的瞬间,那道背影,都是铿锵有力的。
陈妮的面容,也露出几分笑容,不安的情绪,被驱散了大半,心中更是腹诽着刘恒,似乎在埋怨他没能稳住心态。
“疏疏姐,刘恒这家伙应该还在气恼中。”
“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对,就应该让他待在倾轩衣阁,哪都别去,官司完结之后,再还他自由。”
陈妮恨恨的埋怨了一句,张疏浅拿起手机,翻找出刘恒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雨已经将飘逸的长发淋湿,它们不是稍显细长,而是几乎和短发女孩一般模样,刘恒本就白皙秀气,这般模样,更加沾染上了几分女人气质。
天成没有屋檐,他矗立在门前良久,面容上似有愤恨,可是终究接通了电话。
“疏疏姐,赵律师今天很顺利。”
“那你回倾轩衣阁吧,今晚我们兆业聚餐。”
“疏疏姐,我——”
“心有不甘吗?”
“我们是受害者,现在反倒成了被告,我心里恨,想打绮恋的人。”
“忍着。”
“忍不了,已经在天成门前矗立良久,心中的怨气实在难以消解。”
“那也得忍着。”
“疏疏姐,法律或许可以解决纷争,可是不解气呀,我没读过大学,高中学业也算不得优秀,没有那种文明人的气度,在我想来,如若不解气,就算绮恋败诉了,也不满意,还不如冲进绮恋的办公室,将他们暴打一顿。”
“是不是讨厌文明人的做派。”
“嗯,令人作呕。”
“糊涂,你想过没有,再将他们暴打一顿,他们再将你告上法庭,最终吃亏的还是你。我知道在你心里,请律师打官司实在憋屈,但是应该学会用聪明的方式,解决和他人的纠纷,这是安身立命的必修课。”
刘恒的手,紧紧的握住手机,这一刻,他想将这块金属物体捏碎,手指被边角硌疼之后,他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身去往倾轩衣阁。
再次见到刘恒,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身上几乎湿透了,汗渍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酸腐的味道异常浓重,他的面容是痛苦的,像是哭过了一样,眼眶边沿甚至能瞧得见泪痕。